寒意随着冷冷的寒风渗在空气里,使人不禁抖了抖,眼前的景物都似是被加上了一层浓浓的浓雾滤镜,替空无一人的大街添上了诡异气氛。
张望着四周的景物,太史灵总觉得,这一切似曾相识。
可是,她记不起是什么时候、又是在哪里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过。
停在了一个无人的茶摊前,洽巧在茶壶旁有一个盛满热茶的茶杯,就似是为太史灵而设一样,有种无形的吸引力使她走了上前,捧起了杯。
凝望着杯中的茶水,太史灵的手不自觉将杯子越来越凑近嘴前,大脑里也不停传达着将茶水喝下去的讯息,只有心里是有着抗拒的感觉。
不可以喝的,喝了就回不去了。
不回去就好了呀,什么都不用面对了,也不难过、不会痛了。
不可以的,不可以喝的。
交战两把声音像左右声道似的环绕着,让捧着杯的手微微发抖。忽然一下,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杯也不在手里。
视线茫然的随着杯子的离去而随随而去,由下往上的缓缓望见了夺过她手中杯的来者相貌,也使她吃了一大惊。
娘、娘……亲?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景象,太史灵弱弱的喊了声
温迎含着笑的摇摇头,将茶水往旁倒去以后,放下了茶杯,伸手抚着太史灵的小脸蛋。
真是娘亲吗?热滚滚的眼泪已经在眼眶待命,太史灵做梦也不敢相信自己会再见回娘亲:娘、娘亲,抱抱。张开了双臂,小踏步的走到了温迎面前,再重复了一遍:抱抱……
没有拒绝太史灵,温迎将她拥进怀里,轻轻扫着因抽泣而颤抖不止的背。
娘亲,对不起、对不起。当初都是媺儿不好,都怪媺儿不好。娘亲,对不起。把压抑在心里多年的内疚与自责一一释放着,太史灵拼命的怪责着自己,拼命的说着对不起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每个人都说娘亲不是她害死的,但始终在她心里都有一根一辈子无法拔出的刺。要是当年不是她去捡药渣,就不会发生往后的事情,娘亲也不会死。
是她做错了,是她欠着娘亲的。
媺儿长大了,不可以再哭了。感受到太史灵的眼泪如崩堤的落下,温迎松开了拥着她的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不严不柔的说:媺儿,妳不可以这么容易流眼泪了。妳已经不是小娃儿了,要坚强、要勇敢,知道吗?
太史灵拼命的摇着头想止住眼泪,无奈怎么做都好,泪水仍不听使唤的流下,急得让她不停揉着自己的眼睛。
拉住了太史灵的双手,温迎说:不管再不开心,可以难过,但不许轻易掉眼泪。媺儿的眼泪是珍贵的,是该因为开心的事而流的。
娘亲,我想您。眨了眨红透的双眼,又流下了两行清泪:我们是不是不会再分开了?我们一起回去扬州好不好?扬州有哥哥,哥哥待我好好,我们在江东高校一起读书,主公待我们都好。
轻言,温迎柳眉轻皱。
以为娘亲并不愿意,太史灵又赶紧说:我们可以回东莱,我不要哥哥,我可以离开扬州。娘亲,媺儿永远不要和您分开。
媺儿,妳忘记了吗?温迎反问了一句
忘、忘记什么呀?太史灵一脸茫然,但仔细想想,记忆的某一部分,好似变得空白了
低头望地,小脑袋始终无法记起和哥哥吵架以后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记起哥哥不让她再动武了,她让二少爷受伤了。
可是,心好痛。
右手抬起捂着左心房的时候,视线被绕在手腕好几圈并挂着一根约像食指长度的笛子的黑绳子所定住。
笛子。
她,没有笛子啊。
—以后妳想我了、妳需要我了、妳生我的气想打我了、有危险了,就吹响它,不管多远我都会来到妳面前。
—赠与太史小姐无声笛作纳采提亲之礼,望汝嫁作吾妻,可好?
—定亲信物早已赠予妳,不得不嫁。
望着笛子,脑里像被按下了某个键一样,播放了某几段的声音和模糊得完全看不清的片段,但每当那把声音响起,她的心都会莫名其妙的绞痛着。
无声笛……是谁送我的无声笛?捂着剧痛的胸口,太史灵喃喃自语,但亦无法用力去回想,于是便抬头问温迎:娘亲,您知道笛子是谁送我的吗?我记不起,我的心也好痛好痛。
面对太史灵对过去的空白与无助的小眼神,温迎于心里叹息着,也并无正面回答太史灵,只牵起了她的手,说:来,娘亲带妳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