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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流氓(1/2)

太阳虽然在天上高高挂着,但巷子里依旧被灌满了黑暗。一个约莫**岁的瘦弱娃子站在巷子口,虽然伸长脖子往巷子里看了又看,但依旧只站在原地瑟瑟发抖,愣是不敢往前一步。

待巷子里传出的声音终于零散落下后,他这才敢颤着腿儿,瑟瑟进去了。

进去巷子里后,才知道巷子里其实并没有外边看到的那么暗。那娃子一挪一挪着腿终于进去了,可才刚试着开口,偏偏那个流氓操天日地的笑声就抢在他的前头:“哈哈就你们仨几根小牙签也想办我?你们当弄死我是跟放屁一样简单的吗,我呸!吭,是你们膨胀了还是我侑四非被你们看扁了,居然想在我的地盘里干死我,也不听听我的名声究竟多大!不过你们也真是瞎了狗眼才自己来找死。嘶,你们是想把我打死是吧?嘿,那好,我这就把你们打个半死然后卖去做包身工!”

凄惨的尖叫声在眼前的昏暗中撕破空气,此起彼伏地鼓动入耳膜,那娃子也是被吓得哆嗦个不停,两股战战,直接尿裤子了。哭声也就掐在喉咙里,就算只是风轻轻一吹,他都可以瞬间大哭大喊出来。不过,他随之又立即想到了自己的娘,还是铁下心,硬忍着没哭。裤子经过尿的宠幸后变得又湿又热又沉,但他也顾不得了,一咬牙,拖着一身尿味硬是跑上去了。

“那,那个……”

“哈一起打架是吗?”侑四非踹着地上三人踹得正爽,偏偏不知是哪个勇士如此勇气可嘉来打扰他,于是他就扭着脸,下颚骨折似的抬头看去。结果那娃子直接被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子给吓石化了。

“嘁,原来是一个小屁孩啊。”侑四非看清了,接着又是一人一脚,直接把他们三个全踹晕在他们自己的血迹之中。随后他走到那娃子面前,吊儿郎当地问:“怎么?这么小就开窍了想打人抢劫干婊|子了?”

侑四非又看了一眼这孩子那条到处是补丁的湿漉漉的裤子,当着人家的面儿撇嘴。虽然吧巷子暗,难看得清,但侑四非那张一年四季永远擦着黑灰的脏脸,硬是被他自己的表情扭得更丑了。

那娃子立即将头摇成了拨浪鼓。然而他的眼泪已经被吓凝固了,挂在眼眶里一动不敢动。

“切,那就是走错了啊——快滚啊,又臭又脏,烦人。”侑四非转过身想着再从那三个晕死的人身上捞点好东西。可他感觉到身后那娃子还没走,所以他真的很不耐烦:“还不滚晾在那里风咸鱼啊,告诉你老子是不屑对你这种毛都没长的孩子动手,而且你身上也连个屁都没有吧,想抢都抢个寂寞,快滚!”

侑四非正估摸着要不把三人的衣服也一起卖了,偏偏听到身后那娃子双膝碰地的声音。他转过身,原本就是想看看这牛犊想当流氓的决心到底有多大,可那孩子居然是瑟着肩膀,哭着向他磕头:“地痞流氓侑四非,求,求你,救我娘!”

侑四非的眼神突然变了。

那孩子一连向侑四非猛磕了好几个响头,最后那一下估摸是把自己都磕晕了,额头压在地上没立即起来。他只是缓了一会儿,却随即感觉到肩膀上传来蛮力。孩子是真受不住那狠力道,直接整个人向后倒,跌坐在了地上。然后他就愣愣地抬着头,看向侑四非的眼神中,带有茫然,也有害怕。

侑四非放下了脚,用地板擦了擦自己的鞋底。然后往孩子身上吐口唾沫,但偏了,吐到了地上。那孩子还是下意识躲了躲。

“喂,你是不是有病啊。”侑四非高高在上,扭曲而浮夸的表情,倒是很完美的展现了他的流氓本质,并且还真诠释了什么叫“天生一副流氓样儿”。

“你既然来找我,那肯定是知道我侑四非的大名——全上海最大的流氓!所以啊蠢蛋,你怎么还会想着来找我帮你,啊!消遣我是

吧!”侑四非猛然伸出手,抓住了那孩子脏乱的头发,一抓就是一大把,还狠劲儿地往上扯。那孩子就哭喊个不停,哭脸和哭声都让人心碎,可侑四非不为所动。他想推开侑四非的手,但徒劳无功。

侑四非还在狂笑:“哼,自己跑来流氓这里,你还真有胆儿。救你娘?哟,你娘是哪家的**啊还真有脸,就让她死了得了吧,关我屁事儿。”

那孩子使劲哭,使劲打着侑四非的手臂,侑四非也是说完才放开手的。可是他放手后,居然一脚底板再次踹在孩子身上。那孩子打了滚,趴在地上,好一段时间,都只感觉头晕眼花,耳边啥也听不见。整个头皮又热又烫,一跳一跳地哭诉着自己刚才的经历。

侑四非嗤笑:“活该。”

他本都要走了,结果那孩子还真的是个勇士,在他身后大喊:“我娘说像你这样的人你会遭报应的!臭流氓死流氓脏流氓!不知哪来,无爹娘养,天生一副流氓样儿——真不是人!”

那孩子居然直接破罐破摔了。

本来吧,他还想指望着这个地段里最大的那个流氓的,他就想着求侑四非,希望他能帮帮忙救救他娘。但是,他果然只会失败。

小孩子果然还是太单纯了,只想着人家厉害,却顾及不到人家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其实对现在的他来说,娘已经被别人强抢去,那就是说在这个昏暗的市井里,他已经没有任何活下去的支柱了。既然如此,反正活着也只会像个行尸走肉,那他也无惧什么生不生死不死的了。

“你,可真有勇气啊——死家伙。”果然,他这句话一出,侑四非又怒了。

这孩子刚心惊起来,可他连着便被提起了后领,上半身悬在了空中,然后脸上就吃了重重一拳,整个人都随着力道,被打到了巷子的墙壁上。那一瞬间,他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变黑了。然而血的味道才刚充斥了他的口腔与鼻腔,侑四非那么重手后,还不放过这个小孩,不算太大的手从后面直接抓住了他整个后颈,又将他从墙壁上生生扒开,再狠狠压在地上。

咚的声音里夹杂着骨碎声。

那孩子简直像个木偶,连哭喊声都发不出来,任侑四非这样毒打,因为他本就毫无还手之力。血撒了自己一身,也喷了一地。身体还在抽搐着。

见这孩子已经半死不活了,侑四非才舒坦地吐口气:“找死,这就是下场啊。哼,刚才那句话也肯定是你娘教你的吧。”

没一会儿,那孩子连抽搐都停下了。

侑四非通过手触碰脖子,而知道这孩子是被打晕了,但继续这样下去,肯定必死无疑,那他也不管啦。于是他放开手,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松了松筋骨,还是觉得不够,又一脚将那孩子踢翻了个身。走前,对着这四个说了同一句话的人,道:“但你们都说对了。老子狼生狗娘,无牵无挂,正是这儿最大的流氓,就不是人。哼,这句话我都听了十四年了啊——烦人,如果不当个流氓的话,嘁,活的下去么。”

侑四非嗤笑是嗤笑了所有说过那句话的人。

侑四非,是这市井里最大的流氓蛋子,还是个远近闻名的流氓蛋子,名声甚至传入过军队的耳里。而他的出名,其实是从他六岁时开始的。

那时候,他如同别的人,都是卑微的市井流浪之徒。他确实是无父无母,因为真的没有人知道生他的人是谁。

侑四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长大的,反正记忆的起点,就是在这肮脏混乱的人间市井之中。并且即使他只有四岁,但包工头的欺辱与折磨,还有没日没夜的劳逸,并不会为此而有分毫的减少。

后来他终于逃出来了。他仅仅只是站在码头,看见了那里的海,看见了大汽船与络绎不

绝,衣着各异的人们,居然就觉得,自己是看到了“世界”。心里也头一次出现了一种,他道不清的缠绵感觉。这种感觉令他想哭,也令他能在看见别人哭泣时,会壮着胆儿上面问怎么了。

那时,侑四非是想着,自己已经做包身工做了两年,懂了很多东西,也会了很多东西,那可不可以,让自己过得像个人呢——这是年仅六岁的他,唯一的祈愿。

可事实全然不尽人意。

同为六岁那年,离七岁也不远了——其实,侑四非当然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生日。他只是擅自将自己从包工头那里逃出来的那天,当做了自己六岁生日而已,当做了一个重生的日子。

那天,他见到了几个走在一起的女人,然后目光就没离开她们过。但是,吸引侑四非的并不是那些搔首弄姿,狗眼看人低的女人们,而是她们手上的马蹄。她们是要去澡堂的,因此马蹄皮被吐了一路。她们在前面说说笑笑地又吃又扔,侑四非就跟着后面捡地上的马蹄皮吃——不过,像这种不要脸的乞丐,这里的人们见得多了去了,自然见怪不怪。所以,侑四非跟着她们来到了澡堂。

侑四非亲眼看见,她们还有两个马蹄没吃完。他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仅仅是看着马蹄直流口水而已。于是,他犹豫了一阵,但终究没挨过自己的欲望。欲望催着他偷偷遛进了女澡堂。可是,侑四非还是被发现了。

那时,他被澡堂的老板扯着头发扔到路中央,被拳脚相向以及语言辱骂,最后在青天之下,被打得半死不活。

可正如别人见他捡了一路的马蹄皮吃,也习以为常一样,他们见到侑四非被打得失禁,然后满身是血地倒在路中央时,也照样毫无反应,甚至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唯一盼着的就是哪里来两只流浪狗快把他叼走,不然挨在路上会发臭。

可侑四非真的命硬。居然没死成。

侑四非在那时候,出现过干脆被别人打死算了的想法,毕竟活着也没意思。可第二天时,他居然在已经凝固的血泊之中醒了过来,并且觉得身体有点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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