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很喜欢……”

他很想这样子告诉她，却又犹豫着不敢说出口，因为一旦承认，他们的关系就再也回不到原来了。

她会喜欢他吗？

会不会觉得他很奇怪？

万一最后连朋友都做不了了怎么办？

虽然只是一句话的事，但太多的顾虑让他无比纠结，欲近不敢，欲远不舍。

默默站了一会儿，他的心情好不容易慢慢平静下来，抛开所有问题，总算露出被自己忽略的地方。

阿泠她……抹了药了吗？

他就这么走掉的话，她会生气的吧？

金正焕，不要怂，就只看一眼而已。

这么告诉自己，他深深吸口气，脚步轻缓地返回去。

她抱紧膝盖蜷缩在沙发上，医药箱也没有打开，低着头看不到神情，周身的低气压却让人无法忽视。

果然是生气了。

“你……”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迎面飞来的拖鞋砸个正着。崔泠抬头瞪他，眼眶通红，声音里满是怒气和委屈：“你还回来做什么？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她说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人的通病，本来没多大点事，可是一旦有人关心，就忍不住想哭。

她一哭，金正焕完全慌了神，心头酸软得要命，再也顾不得之前都纠结了什么，脑子一热，大步走过去，伸手将她揽入怀里。

“别哭……”

“滚开！”崔泠

余怒未消，愣了一瞬就开始挣扎，推他，捶他，咬他，甚至试图去抓他头发。

金正焕却始终牢牢抱着，不发一言地任由她发泄折腾。

“金正八你这个混蛋，你怎么不跑了？有能耐你就一辈子不要和我说话！”她在他怀里哽咽，本来七分委屈因为他的拥抱也变成了十分，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我只不过问了一句，又没有非要纠缠你，你至于装听不见转头就走吗……”

原来症结在这里，那他就没什么可隐藏的了。

“是你非要答案，就别怪我以后纠缠你了。”金正焕抱紧少女，声音抑制不住地轻颤：“崔泠，我喜欢你。”

他说……喜欢她。

崔泠的一颗心刹那间如坠云里。

委屈，茫然，欢喜，羞涩……各种情绪全都涌上来，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该作出什么反应。

“现在轮到你了。”金正焕耳根红透，还是强迫自己问出口：“你……你也喜欢我吗？”

既然他已经摊开牌，没道理不问清楚，无论是互相喜欢还是单方爱慕，他都可以接受。

而金正焕于崔泠而言，见不到会失落，见到就满足，这样拥抱着，心里密密匝匝充满欢喜，这应该就是喜欢吧？

她认真思考了他的问题，然后轻轻点头：“嗯，喜欢。”

十八岁，因为天真而勇敢。

没有结果也无所谓，坚持不到最后也无所谓，只要和你，甜蜜心酸都是成长。

就这样，1998年，金正焕和崔泠交往了。

两个人恋爱，并没有刻意隐瞒，所以身边的小伙伴们都知道。

几个星期后的修学旅行，崔泠和成德善果然上台跳了双人舞，日夜苦练没有白费，现场的气氛在ending pose中达到高潮。

尖叫声几乎快淹没音乐，成德善额头上沁出的一层薄汗，用力地攥紧崔泠的手指。

过去的十几年里，她觉得耀眼的时候不多，此刻绝对算是其一。

如愿以偿赢得第一名，握握到手，她的笑容灿烂至极。

……

稍微远离了人群喧嚣，崔泠刚转过拐角，就被突然蹿出来的金正焕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她轻拍胸口，有些惊喜。

“跳得很好。”向来毒舌的金正焕难得夸赞一句，低头扫了眼她脚上的高跟鞋，皱了皱眉，转过身半蹲下来：“上来。”

“好。”崔泠笑开，对他的体贴很受用，也不扭捏，顺从地趴上他的后背。

秋日的夜晚，空气中已经带了丝丝凉意，崔泠像只无尾熊般搂紧金正焕的脖子，也没有问去哪里。

晚会后半段是老师表演时间，最后领导还要致辞，晚回去一会儿也没关系。

“善宇和娃娃鱼呢？”她随口问道。

“谁管他们。”金正焕想起他出门时两个人过分暧昧和戏谑的眼神，不禁在心底“切”了一声。

两个连女朋友都没有交过只懂理论的家伙。

崔泠轻笑，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轻声细语道：“谢谢你，正焕。”

在台上几分钟里的尽情扭动，让她的脚尖在高跟鞋里挤得生疼，下台时差点要支撑不住。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察觉到，这家伙虽然嘴上不爱说话，还是蛮细心的嘛。

金正焕很快领悟了她的意思，牵唇轻笑：“嗯，叫声哥哥听。”

“哥哥~”

“乖，哥哥给你买年糕串。”

“还要可乐。”

“好。”

作者有话要说：　　正八的春天，甜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