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还是看不惯那些无力用自己本身的气度赢得一个女子的芳心,却以为天下什么事都可以用权术摆平的人。
好在如姊的心上人有点能耐,秦哙一时半会不至于为了一个女人和他彻底翻脸。
麻烦不是在秦桧。
还是出自九姓之中。
秦丞相虽然威压一时,但看了袁老大的面子,不会真的强抢。
萧衍骑在马上,匆匆向扬州赶。
九姓中的一些美貌女子,竟也这么耐不住寂寞,倒颇有人对那选秀动上心了。这本也没什么,一个人自负红颜之名,若不能一炫于宫殿高烛之侧,整日和蓼汀沙渚为伴,倒真委屈了她们了——所以动上些心也不为错。
没想九姓中这些自恃的女子,预备选秀,预图一振丽名。可到了秦相那一关,却遭了些阻碍。
秦桧这人,颇能记恨,知如姊也算江船九姓中的一员,便有意阻碍那些女孩儿入宫。由此,如姊就犯上公忿了。江船九姓中不少人发了帖子来,一定要她到扬州走上一趟,和他们见一见面。
江船九姓之间轻易不会翻脸,也只好去了。
他们一定要萧如亲赴临安找秦相说项,说这是门中大事,九姓是否可以东山再起,就系于此事。
笑话……
萧衍想。
大家当年也都算祖上曾坐拥过天下的,又曾亲历过那些国破家亡的事,怎么还有人这么看不破。
最后的结果他们竟然会以力相胁,仗着人多,把如姊扣下来了,打算把她献给秦桧。欲就此阿附于秦丞相一派势力,以期日后在江湖、在朝廷中都有一番振作。
九姓中人一向因为身世敏感,为君王所忌,一向是在不能在朝廷出仕的。
有这种方法……秦相看上他们的怕也是这所谓江船九姓在江湖中的那些薄薄声名吧?他们各有所图,萧如这个闲人倒要成了一枚棋子了。
萧衍此世多受她照顾,她若有难,萧衍怎能不去?
不过几日功夫,他就赶到了。
萧衍到了地方,忽然不急了。慢慢牵着马儿去溪边饮水。
巧的是,溪边还有一个人。
却见小溪那边缓缓走
来一头怪模怪样的牲口。
天光已暗,萧衍先没看清,近了才看清是一头骆驼。
在江南看见骆驼,也是一件奇事。
萧衍虽然觉得有趣,可是不过如此。没有一直注意着那个人。以他的阅历,很少有东西能挑动他的好奇心了。
只是随意看了他几眼,那骑骆驼的是个黑衣服的少年,长得相当清致。
他来水边饮驼。水中微有些浮冰,冰片很薄,利能割手。他似绝爱那冰,在水边盘桓了很久,以手捉之,全不避寒冷。
萧衍的马饮水已经足了,也就先走一步,留下那个少年一人在溪水边上。
萧衍没走多远。
因为他有一个毛病。
就是一旦赶路,赶路时还好,可是过后,他就会陷入方向感失灵的状态,持续时间不会太长。
萧衍一向慢慢走,就是不喜欢迷路的感觉,可是这次,他赶路了。
所以他得迷路一段时间,直到方向感重新回来。
萧衍忽然听到一个有点陌生却也有点耳熟的声音:“不相干的人都给我滚开!”
只听另一个声音很平静,嗓音有些青涩,但是很是好听:“该滚的是你们。让她走。”
他说得很简短,似是不惯和人说话一般。只这么一句。
“你是谁?又凭什么?”
萧衍觉得不对劲,这个时候他可以看见前面的事情了。
他居然,不,是他果然,又绕回来了。
等萧衍慢慢走上前,就动上了手。
有两方的人。
一方是那个黑衣少年和他的堂姐萧如,另一方萧衍看见几个熟面孔,是江船九姓的人。
是石、柴两家那六个人先动上了手的,没想,出招之际,却是那少年先发出了剑。那剑光在竹林中漾起,和中原剑法的中正之路大不相同:人行诡步,剑走之形,真真怪异非常。
那少年似不想伤人,不一会儿,他已击退了几人。
这时,听一个柴家的人惊叫道:“骆寒,他是孤剑骆寒!”他口气似十分惊骇。
萧衍一愣,才想起一些关于骆寒的传说的。居然又对上了。看来这个骆寒和江船九姓犯冲啊!
他的剑法,当年滕王阁一会后,早就在九姓之中大是传名。
萧衍仔细看了下,他出招可真不依常理,不按规矩。
这剑法极为险僻,江湖中走这路子的人可不多。纵是练成,也难开气象,晋身为绝顶高手。
可他似乎做到了。
只几招,就已败退石、柴二家之人,驱走了他们。
他没有收回剑,而是指着竹林里萧衍的方向淡淡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