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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雨夜骤遇袁寒亭(1/2)

吴奇绰号“平平无奇”,在缇骑三十二尉中不管论家世,论武功、论计谋、论功劳、论资历,没一样不趋于中庸,平平无奇。刻薄人说他只为一向最听袁老大的话,才能混到今天——所以他此时也不知该怎样应变。

骆寒看着是真的睡了,而萧衍的分量他又掂量不出来。

耿苍怀忽淡淡道:“缇骑真的杀不得么?那湘阴、弋阳、桐庐、余杭的四个是怎么回事?”

吴奇怒道:“都是你杀的吗?”

问完就觉得不对,耿苍怀杀人很少用剑,那四个都尉却都是死在剑下,快剑之下。

萧衍听了这四个地方后,表情变得很是奇怪,他低头看了眼骆寒,眼神里带着几分宠溺。

众人听到这话,似乎缇骑三十二尉中已有四人死于非命,不由一奇。

耿苍怀喝了一杯酒:“算上今天这个,一共五个了。”

门外马上虽还有四十余人,但听了这话,看着烛光摇曳中睡得那么恬静的少年,心中真是说不出的胆寒。

沈家娘子忽问:“那个好登楼上,因为缇骑中的冯小胖子说了一句‘谁敢杀我’,便拔剑,一剑杀了他,于闹肆之间、却无人知觉的,果真就是他么?”

耿苍怀点点头说:“我想是的。”

沈家娘子看向那个少年人,心想这个少年好会负气!

耿苍怀看着她,似乎猜中她心中所想,慢慢道:“弋阳驻守的那个缇骑都尉名叫鲁好,人称‘笑里藏刀’,是缇骑中擅长暗杀的第一好手。他长于此自然也就防范于此,身边护卫极多。但前两月有一天他上营中马棚去,摸着一匹爱马的鬃毛,和人说着话。忽然脸上就一阵潮湿,那匹马也叫了一声,一会儿人和马就一齐倒下了。事后众人才知那是有人潜伏在马棚里很久了,一剑从马颈鬃毛间刺入,直插进鲁好的心脏。这一剑无声无息,难逃难避,鲁好想都没有想到就被暗杀了。”

他的声音虽不大,四周夜静,众人都听到了。金和尚喃喃道:“奶奶的,这种杀人法老子可不喜欢。”

旁人却看着那个少年。他杀冯小胖子分明是少年意气,一时冲动的性子;怎么刺杀鲁好却又显得这么深谋诡算,令人难测。

耿苍怀喝了口酒,又慢慢地道:“听说你们缇骑都尉里有个世家子弟叫尉迟恭的,好洁成癖是不是?”

吴奇不由点了点头。

耿苍怀摇头一笑,似乎也觉得好笑:“他出行必素绢地毯,杯碗衾褥装好几大车,当真纤尘不染,不知白白耗费了多少人力。听说他后来被一剑刺死在庐陵茅厕之中,锦衣着秽,佛头上粪,身死不洁。那一剑倒不需要怎样凌厉,但,也太过顽皮。”

在场的人不由也听得好笑,虽是杀人见血的事,但这一剑分明是孩童似的算计,只求有趣。

耿苍怀眯着眼睛看着吴奇:“所以,谁说缇骑杀不得了?只不过没碰上敢杀的人罢了。你们袁老大惹上他,我看是有麻烦了。”

众人此刻才惊觉,那少年单挑上缇骑只怕其中别有隐情。

吴奇早已脸色发白:心底不由就一寒。但为了支撑面子,也是安慰自己,吴奇还是冷笑一声道:“我们袁老大会怕他么?他看了那三个人的伤口,只说过一句话……”说着顿住不言。

缇骑都尉的袁老大为人一向沉默寡言,但偶有所言,无不命中,众人便都要听他的考语。

吴奇见众人在听,不由腰杆挺了挺,多了几分依仗和自信,“袁老大说:‘这样的剑法,一击必杀?未必、未必!碰上真正的高手,只怕反受其害。’”

这话分明说这少年剑法不过骇人耳目,并不足畏。

众人虽难信其言,但袁老大久负盛名,甚少空言,偶有一语,无不中的。

萧衍的脸色不变,外人看了骆寒的快剑,大概会觉得骆寒的招式的确锋芒极盛,但“狂风不终朝,骤雨不终夕”,只要避过了那一剑,只怕就无以为继。可其实,又有几个人快得过骆寒?“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个话不能全信,可未必空穴来风。

耿苍怀淡淡道:“不错,不错,袁老大此话深获我心。不过他一向自许,他说的高手不知有没有我耿苍怀一份,加在一起,超不超过□□个?”

说罢,看着吴奇,满眼讥诮。

金和尚一拍大腿,哈哈笑道:“不错,那小哥儿的剑法也许杀不了你们袁老大,但对付你嘛,嘿嘿,嘿嘿,只怕像杀小鸡一般。”

旁人才解会袁老大把这少年剑法贬为二流,其实也只是说在数人之外而已。

耿苍怀忽对沈家的那对夫妇道:“兄弟,我听传言,都说你在吴江长桥七里铺杀人百余金人,题词嘲骂,放舟而去,得罪了秦桧。见你之后,似乎不会武功,那些话该是谣传了?”

沈家老爷笑道:“杀人和题词,两件事都不是小弟做的。不过我当时在场,真有杀敌之心,抒愤之慨,只是既乏御侮之技,也不足文墨之材。不知是哪两位做得好事,盛名倒为小弟所窃了——大哥现在才知你这兄弟一无是处,只是个空壳了吧?”

萧衍一愣,没想到骆寒当日的路见不平,还牵扯了无辜的人获罪。

耿苍怀见他出言坦荡,很是心喜,微笑道:“那你看这位黑衣小哥像不像那人?”

沈家老爷当日虽未看清,但一回想之下,果觉不错。刚才他耳闻眼见那少年的挥剑杀人之事,只觉骇人耳目。如今一想及那日斩杀金使三十余人,及□□同胞的宋兵若许,却只觉大快人心。当浮一大白。沈家娘子便替他斟了一杯酒,笑说:“空壳书生,喝酒吧。”

耿苍怀淡淡冲吴奇道:“袁老大若知那日之事也是成于一人之手,不知又当做何感想,再说一句什么?”说罢,笑看着吴奇。

吴奇已脸色微变,原来朝廷知道江湖草莽之中有不少人一向不忿于北来金使的气焰嚣张,行止暴虐,深恨于心久矣。生怕他们截杀金使于途行旅次,祸及朝廷,所以护送的多是高手,兵卫也选的精壮。那次七里铺护卫的正是缇骑都尉中的佼佼者丛武阳,人称丛铁枪。手使一根三十余斤重的乌铁点银枪,艺出峨嵋,是个阵前军中十荡十决的角色。在缇骑三十二尉中他为人较耿直。旁人曾对缇骑三十二尉中人排过名次,袁老大看后只一把撕了,不发一言。但旁人都说袁老大说过这样的话:“缇骑中人不能光仗武功,所以没谁敢称第一第二。”——这当然是他自谦的话。但他接着还有一句话——“如果丛武阳说他名居第四,不知谁还敢做那第三。”袁老大对人向少称许,这一句足见他对丛铁枪武功的期许了。最可怕的是事后检验那伤口,袁老大也亲去了,见人人皆死于一剑之下,连丛铁枪也不例外,而且似乎死在最后。——以丛铁枪之能,竟不能庇护一名金使,已是咄咄怪事;而他见那人出剑杀了几十人后,仍未看出破绽,纵以其冷静判断,还是死于那人一剑之下。这一剑之威真可谓凌厉中原,顾盼无俦了!但这一次剑意似与前几个都尉死尸上的不大相同,袁老大也就难于决断。沉思月余后,只叹了口气:“如果丛铁枪和那冯小胖子几人都是死于一人之手,除了我,你们以后碰见这人,只要他到此为止,以前的事也就算了吧。起码你们别妄自出头和他清算。”

他说这句话时像也很难于出口,但毕竟还是出了口,足见袁老大对此人的忌惮了。

吴奇心中一寒,顿觉胆怯,悄悄就要溜。一挥手,那

三十余骑就一声没吭地想走。

耿苍怀忽叹了口气:“不是我想留你们,我也盼你们走了清静,今晚的事太多了,死伤也够多了。”

顿了下,看那少年一眼:“但他还没说走,你认为他会让你们先走吗?”

众人心底已隐隐觉得这少年脾气古怪,有时杀人仿佛久谋深虑,有时又只是一时之兴;有时仿佛为家为国,有时又只像睚眦小怨。他虽睡得鼻息轻缓,细不可闻,但他没点头,吴奇想走也觉心寒。他们纵然人多,但想起以丛铁枪之能和当时护送官兵之众而遇的杀戮,虽还未战,心先怯了,已无斗志。

“阿寒,我当日就说了,你这一手玩得狠了”萧衍忽然叹了口气,“现在好了,恩怨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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