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看看叶浩然又看看刘裕,之前叶浩然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他还担心是否出了什么事。现在看来……这是有矛盾后又和好了?
他想了想道:“以任遥爱用阴谋手段的性格,边荒集必有他的眼线,使他对边荒集发生的事了如指掌,否则不能我们这边立战书,他那边就到营地来寻晦气。”
刘裕皱眉道:“你是指……”
燕飞点点头道:“我指他是在明明晓得我不在的情况下,故意来闹事。以他的深沉狠毒,他可能是故意装作因动气而失手。不是我长他人的志气,以他出神入化的剑术,即使我和你如何大有精进,绝没有可能几个照面下可令他受创,而以他的心性,千千怎拦得他住?”
刘裕动容道:“你的看法很有道理,当时我也有点不相信自己可以得手,只因对他了解不够深,想不到你想到的。”
又不解道:“这样做对他有甚么好处呢?他肯定是高傲自负、目中无人之徒,竟肯容忍如此奇耻大辱?”
叶浩然喃喃道:“为了更大的利益。”
刘裕做出一副倾听的样子。
叶浩然从容淡定地分析道:“他可以借此回避与燕飞的决战,让人不再把他放在心上。反之令你一夜在边荒集成名,令与我们做对的汉帮祝老大更受不了。”
刘裕叹道:“如此敌我难分的处境,我还是首次遇上,不知那钟楼议会的议席,有几个是敌人?”
燕飞苦笑道:“这里诸胡混杂,汉人则不但有南北之分,还有地方之争,南方侨寓世族和本土世族的势成水火。兼且帮派对峙,山头林立,要他们团结起来共御外敌,只像缘木求鱼,而我们尚须为活着待到那一刻而努力。”
刘裕沉吟片晌,道:“我们也不是全无办法,只要能先一步击垮郝长亨,将可拖延慕容垂大军的入侵。”
叶浩然开口赞道:“虽说困难重重,郝长亨不好惹,但总有方向了。”
刘裕笑了笑,似乎很喜欢这样的赞同,他欣然道:“千千小姐可以在团结边荒集诸帮上发挥她的魔力,只要我们成功压制得两湖帮聂天还不能北进半步,那慕容垂即使得到边荒集,也唯有与汉人合作,如此至少可以解决掉一半的问题。”
燕飞沉声道:“如此,还要把黄河帮一并计算在内,连根拔起。此为安内攘外,舍此别无他法。我现在开始头痛高小子的问题哩!他在男女之事上固执得可怕,若我们摆明铲除在边荒集的郝长亨,该如何对待尹清雅呢?弄不好首先我们的所谓无敌组合便要完蛋。”
叶浩然忽然对刘裕道:“任遥目前舍不得杀燕飞,至少要待燕飞和祝老大两败俱伤之后才会动手。可是他绝不会放过你,还可以嫁祸祝老大。”这是提醒,也是关心。
刘裕听后,到没什么担心的情绪,反而觉得心情愉快,事实上,自刚刚起他的心情一直不错,现在还能淡定地叹道:“此招果然毒辣。”说完,笑着看看叶浩然。
叶浩然眼神无波无澜地端坐一旁,
对刘裕的“得意忘形”不置一词。
燕飞没感觉到这两人之间的不对,还在说道:“任遥的动向,很快会现出端倪,今次到赌场我虽败北而回,却有收获,我猜……汉帮真正的主事未必是祝老大。”
刘裕一呆,移开看着叶浩然的目光,转移到燕飞身上道:“这看法倒是新鲜有趣。”
燕飞微笑道:“空口白话说来没用,我会以事实证明给你们看。趁现在还有个把时辰,我们好好休息,明天是变得更好或是更坏呢?醒来后将会有答案。”
叶浩然一早起床,收拾好后,不紧不慢地抱着白猫出了自己的帐篷,打算继续监督自家店铺的重建工作。
纪千千上穿罗襦白纱衫,俏脸薄施脂粉,艳光四射的周旋于边荒集一众帮会头领和大小商家间,叶浩然敢肯定,营地内的百多宾客,人人感到不虚此行。
东大街处,排满载木材的骡车,汉帮的人正不住把木材卸下,由忙得一头烟的庞义指挥木材最后的安放位置。
东大街马道另一边的行人道,挤满以千计的荒民,争睹纪千千的风采,却没有人敢踏入场地半步,因为若敢违规,等若同时开罪各大小帮会。
在营地与第一楼空址间,摆开一列长桌,上面放满胡族汉人的拿手糕点小食饮料,由香茗、羊奶茶、奶酪至乎烧饼,式式俱备,任由享用。刘裕正在这里吃着早膳。看到叶浩然出来,欣然朝他迎过来。
刘裕目光落在叶浩然身上,唇角轻扬勾勒出一抹笑意。
叶浩然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刘裕,心里暗忖,他们之间这般一个转折地开始,究竟是好是坏呢?
转念间,刘裕已经走到他面前。
在边荒集起来后的第一个清晨,面对边荒集的各路英雄,刘裕觉得此时的脑海只能容纳一个叶浩然,其他东西再装载不下。这是他永远舍不得放手的存在……
叶浩然幽邃的眼眸里泛起笑意,如湖面散开的淡淡涟漪。
自己的选择,是好是坏,路都要走下去。看着吧,时间能验证人心,只要走下去。
世上本没有解不开的难题,只有解不开的心绪。
此刻心绪,他愿珍惜,问心无悔,已然足矣。
“尝尝看吗,味道不错。”
叶浩然低眸看着刘裕递过来的吃食,点点头回答道:“那就试试吧。”
那就试试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不容易,这才算是正式迈出了第一步……祝刘兄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