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神色一沉,忽然严肃起来。
然后燕飞道出详情,大概就是他和高彦去找出卖他的线人的时候刚好是司马道子的一个属下菇千秋在逼问那个线人试图找出高彦下落的时候。燕飞出面和菇千秋一谈提出交换条件和地点,对方也答应转告司马道子此事。
后来高彦去帮燕飞取燕飞藏在城外的东西,燕飞则撞上了菇千秋和天师教孙恩弟子徐道覆的密会。菇千秋居然已经投奔孙恩,密谋在交换人质的时候,突然出手杀死司马元显。
在那样的情况下,双方都像一条绷紧的弦线,任何异动,均会令紧张的情况火上添油,一旦出岔子,势将一发不可收拾。
眼前的形势下,司马道子必须先稳定建康的政局,让傀儡继承人顺利登基。在这样微妙的情况下,如被人发觉司马道子力捧的儿子,竟被荒人生擒活捉,对司马道子的威信,会有难以估计的破坏力。关系到司马道子儿子的生死,司马道子绝不会假手于人一定亲自前来。一天司马道子未死,建康也不会真的大乱。届时天师教徐道覆会亲率一队精锐好手,趁机击杀司马道子。让建康大乱!孙恩的天师教就有机可趁
了!
刘裕思索一下道:“我们可否使菇千秋根本没有接触司马元显的机会呢?”
燕飞摇头道:“换人的细节已商量妥当,如我们临时更改,只会令司马道子起疑,反令形势对我们更为不利。徐道覆可以轻易破坏我们的交易。”
刘裕头痛地叹道:“唯一的办法,该是秘密与司马道子碰个头,不过这是没有可能的,我们若约见司马道子,司马道子会先找菇千秋商量。只恨我们根本不晓得司马道子身在何处?”
叶浩然指指身后的方向道:“问问司马元显?”
他们转回屠奉三和司马元显所在的地方。刘裕是北府兵的军人,绑架皇亲国戚的罪名他担不起,因而蒙上面巾也没有靠近。连屠奉三都得蒙面,不以真面目示人。
只有叶浩然和燕飞没有任何势力牵绊,大大方方出现。
燕飞在司马元显身前蹲下,友善的道:“公子可知有人想杀你?”
司马元显神色愤恨至极点。
燕飞像没发生过任何事般续下去道:“要杀你的是菇千秋和徐道覆,目标还有你的老爹。”
司马元显猛震一下,喝道:“休要胡言乱语!”
燕飞微笑道:“我们哪有把时间浪费在胡言乱语上的心情呢?试想想吧!假如公子在换俘的一刻,忽然被人杀害,会发生怎么样的情况呢?我们当然是必死无疑,公子的爹亦会阵脚大乱,没法令新皇顺利登基。”
司马元显终正眼往他们瞧来,神色略缓地沉声道:“你们勿要耍我,有何凭据说菇千秋要杀我?”
燕飞耐着性子解释道:“菇千秋极可能是天师道部署于逍遥教的卧底,我亲耳听到他和徐道覆密会时的对话,开口闭口都尊称徐道覆为二帅,徐道覆又说他如能杀你立功,会上禀孙恩,请他老人家收他为徒弟。”
司马元显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显然是开始相信他说的话。他道:“只要你们解开我的束缚,解去我穴道的禁制,而我仍伪装作经脉受制的样子,我便可于菇贼下手时反击他。”
燕飞皱眉道:“如此做有两个问题,首先是我们并不信任你,如让你逃进江水里,坦白说,在那样的情况下,要杀你容易,再活捉你根本是不可能的。另一个问题是,若徐道覆见局势不妙,会率手下攻打令尊,在令尊误会是埋伏下,情况仍没有分别,对吗?”
司马元显双目闪过怒火,旋又把心中的愤怒硬压下去,道:“那你们想怎么办?”
燕飞接着又道:“现在离换俘尚有两个多时辰,如能联络上令尊,我们便可将计就计,公子亦可回到令尊身旁。说不定还可以歼灭徐道覆和他的手下,一举两得,公子以为如何?”
司马元显苦思片晌,点头道:“唯一方法,是由我修书一封,再由你们交到我爹手上,我有办法令爹晓得,这封信是在我自愿的情况下写的。你可以把信交到我们王府内,一位叫陈公公的太监手上,他会有办法找到我爹的。”
燕飞皱眉道:“如他随你爹去了准备换人的事,不在府内,我岂非要扑个空?”
司马元显现出犹豫的神色,似是不愿说出有关陈公公的任何事,不过为了救自己的小命,别无其它选择下,只好道:在建康,陈公公只听我爹一个人说的话,从来足不出府,府内的保安由他负责。送信的人必须是你燕飞,当你惊动他时,他或会出手试探你,如你武功不济,他会动手拿人,再设法从你口中逼问出我的下落。”
燕飞讶道:“琅琊王府内竟有这麽厉害的太监?为何你不在此事上骗我,说不定真的不用换人,你便可以脱险回去。你不是恨我们荒人入骨吗?”
司马元显道:“
恨你们是一回事,明白你们的实力又是另一回事,我可以立下毒誓,如你们在换俘时,解去我的束缚禁制,我会和你们紧密合作,以生擒菇千秋,并促成换人的交易。如违此誓,教我司马元显短寿三十年。”
燕飞点头道:“我相信你的诚意,不过还需其它人同意来冒这个险,希望你谅解。”
燕飞向屠奉三道:“我有点不忍再缚着他一双手,可否代劳?”
避开司马元显,燕飞把密函给大家看,叶浩然和刘裕一致认为该没有问题时,高彦也赶回来了。
他双手奉上蝶恋花,道:“你老人家的神兵送到。唉!我为你去取宝物时,刚巧遇到一队巡兵,真怕你的蝶恋花忽然叫起来示警,那就不知该多谢它还是怨它。”
燕飞笑着接过蝶恋花,挂到背上去,
燕飞忽然道:“江面上情况如何?”
刘裕正留神林外沿江官道的情况,答道:“非常平静,离开的民船,恐怕要到明天天亮时才敢回来,郝长亨的手段又狠又毒。”
“司马道子不好对付。”叶浩然看着燕飞问,“你去还是我去?”
这些人里属叶浩然和燕飞武功最好,这种事只有他们能做。
高彦哂道:“只是送信吧!会有什么问题呢?”
刘裕连忙道:“小心点总是好的。我们还是留着些底牌吧,尤其今次是不容有失的。”
燕飞看眼刘裕,笑了一下,点头道:“刘兄说的是,还是我去吧,司马道子尚且不知叶兄也在建康,我们总要留一手的。”
说罢,沿密林边缘朝建康的方向飞快地去了。
叶浩然觉得,燕飞也真是个厚道人。被人“轻友”了居然还这么淡定,他这个被“重色”的都很佩服刘裕是怎么面不改色地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