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你千万莫要介意,他口无遮拦惯了。”刘裕赔笑道。
“和你比起来,他还行。”叶浩然随意应声道。
白猫在叶浩然怀里憋笑。
到底谁比谁口无遮拦?
………………
燕飞大半夜的回来了。
听他说来,是成功找到了魔门在北府军里的卧底并将其铲除。
叶浩然知道剩下的事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安安心心去睡觉了。
一大清早就被外面吵闹的声音弄醒。
“浩然,你醒了?”刘裕推门进来的时候,叶浩然刚刚洗漱完毕。
叶浩然穿上外衣问道:“外面有很多人?”
刘裕神采飞扬地道:“外面的确有很多人,自今早日出后北府兵的手足便在府门外聚集,人愈来愈多,无忌打开了府门,让手足们进来,不过一个广场并不足够,府外的大街也挤满了人。”
一副“我厉害吧?求表扬!”的样子。
白猫翻了个白眼,趴在床头“喵~”得一声警告他们不要
在这里秀恩爱。
“你很闲吗?”叶浩然面无表情地开口。
刘裕立刻颓然道:“现在还有点时间,过会儿估计又没功夫了。”
还没等叶浩然想好怎么安慰,刘裕就又一次精神抖擞起来:“要不浩然现在来亲手指导我练字吧?就像上次那样!”
原来是打这样的算盘?
………………
白猫不忍直视书斋里“认真”练字的两个人。
不过是手把手练习写字,为什么会有一种甜甜蜜蜜的感觉!
燕飞进入书斋,看到眼前一幕也不由脚步一顿。
刘裕抬头看向门外:“燕飞?”
燕飞把门关上,看着刘裕侧脸沾上的墨痕,努力保持一本正经的样子,找了个位置坐下,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我感觉到外面有很多人。”
叶浩然随意搁笔,连带着刘裕也搁笔,刘裕欣然道:“尚有小半个时辰便到午时,我们会于午时一刻离开这里,然后到码头登船赴京口去。”
燕飞皱眉道:“为何你不出去和你的北府兵兄弟说话?好激励他们?”
叶浩然和刘裕各自分开在燕飞对面两个位子坐下。白猫跳到叶浩然身边蜷缩起来。
刘裕摇头道:“未到时候。”
燕飞讶道:“你在等待什么呢?”
刘裕微笑道:“我在等候建康陷落的消息。”
此时何无忌门也不敲的推门闯进来,紧张地道:“刘爷来了!他要见你!”
刘裕从容道:“把他请进来。”
何无忌应声,匆匆来又匆匆走。
叶浩然面无表情地伸手抚上刘裕的侧脸,轻轻一擦,淡定道:“沾到墨了。”
刘裕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刘牢之便跨槛步入书斋,昨夜颐指气使的气焰已不翼而飞,容颜苍白憔悴。
书斋门在他身后掩闭。
燕飞和叶浩然并没有离开。
刘裕转而直视刘牢之,脸上没半点表情。
燕飞觉得奇怪,不知是否待久了会互相影响,刘裕现在的样子有点叶浩然身上才会有的独特气质。
刘牢之沉重地呼吸着,迎上刘裕的目光,书斋内的气氛立即变得像一根拉紧的弓弦。
刘裕没有起身迎接,更没有如往常般敬礼,淡淡道:“统领请坐。”
刘牢之默默在他对面坐下,见刘裕没有别的反应,只好说下去道:“刚收到建康来的飞鸽传书,荆州军在黎明前登陆建康,石头城的将兵竟不战而降,令建康军阵脚大乱,士兵四散逃走,不战而溃,司马元显还被桓玄生擒活捉,司马道子匆忙逃离建康,不知所踪。唉!真想不到建康军竟如此不堪一击,我很后悔没听小裕的话。”
刘裕平静地道:“我真的不明白统领,你手握的是南方最精锐的雄师,却坐看京师落入桓玄手上。到现在桓玄刚刚得志,倚天下最强大的城池,威震四方,你才要去讨伐桓玄,这算什么道理呢?”
刘牢之没有半点火气的苦笑道:“我错在低估了魔门的力量,没有听小裕你的忠告。唉!昨夜魔门进行刺杀,高素、刘袭、竺谦之、竺郎之和刘秀武均已丧命,真想不到情况会发展至如此田地。”
这些都是刘牢之的心腹,其中还有燕飞斩杀的魔门卧底,这么来看魔门无形中还帮了刘裕一把。
刘牢之接着双目射出炽热的神色,道:“小裕……”
刘裕举手截断他的话,目光投往上方的屋梁,缓缓道:“我有一个倾心相恋的人。”
刘牢之为之愕然,不明白于此时刻,刘裕因何忽然扯到与眼前之事风马牛不相关的话题去。
燕飞表情古怪地看向叶浩然。
叶浩然若无其事地端坐一旁。
刘裕续道:“我知道他另有秘密,债不能全算到你身上。但你把他的消息透露桓玄,并让魔门知晓,这是不争的事实。你不仅是曾经威胁他生死的人,还是害的他与我分离的导火线。”
说罢目光回到刘牢之身上,双目精光遽盛,语调却出奇地平静,沉声道:“统领明白了吗?”
刘牢之晓得不妙,茫然了好一会儿,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睁大眼诧异地看着坐在一边的叶浩然。
刘裕冷然道:“现在统领该清楚我刘裕的心意了。”
接着拂袖而起,头也不回地离开书斋。
不一会儿,外面忽然爆起震天撼地喊叫小刘爷的声音,广陵城也似被摇动着。
叶浩然侧耳倾听,那是属于刘裕的辉煌。
刘裕的崛起,代表着南方布衣平民的崛起,打破自汉末实施九品中正制度后高门世族在政治上的垄断。
叶浩然生出一种见证历史的奇异感觉。
“笑话,倾心相恋?哈哈……”刘牢之的神色疯狂,盯着叶浩然就像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一样,“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
“哦?”叶浩然淡淡抬眸,直视刘牢之,不紧不慢地吐出一个疑问的音节,含着戏谑和不屑。轻抚着身边白猫的背,替它顺毛。显得漫不尽心又张扬肆意。
燕飞从未见过如此锋芒的叶浩然,在旁边说不出话来。事实上,抛开刘牢之话语里的怨恨,他对刘牢之的看法也有几番认同。
“怎么,你不信?哈!少自欺欺人了,他刘裕能拿到北府兵兵权又如何?他斗得过桓玄吗?就算他斗过了桓玄又如何?他出身布衣,建康那些高门是决不允许他触碰至高无上的权利的!就算他登上皇位又如何?他要坐稳那个位子就必须有继承人,你难道能变一个出来?”刘牢之不管不顾地嘲讽起来。
叶浩然不动声色地听完了刘牢之的话,淡淡道:“分析得不错,看来你还能保持理智。那你就该知道,你的预言毫无意义,无论是哪种结局,你都没有机会看到了。”
说完,他抱起白猫起身。
“既然如此,与你何干?”
居高临下抛下一句话,同样迈步出门,去找刘裕了。
刘牢之像失去了一切希望的呆坐着,脸上再没有半丝血色。
燕飞同情地看着被那两人先后打击刺激的刘牢之。
看来这两人都算是狠狠报复回去了。
惹谁也不要惹这两人,尤其当他们联手的时候。
…………
叶浩然转过几道回廊,看到刘裕正往回走。
见着叶浩然出来了,他脚步加快。不一会儿就跑到了叶浩然面前,笑着问道:
“怎么样?刚刚我是不是很霸气,有没有更心悦我?”
“……”
你不要总是帅不过三秒啊,寄奴。
叶浩然无奈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