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霄抓够了鱼,就飞身上了岸,身上的衣裳未沾丝毫水迹。
上岸之后,他特意没再去找陈媚莺,杨林煜那若有若无的视线,他可一直都注意着呢。
下人已经将清理好的鱼,摆在了烤鱼架上,一群忙着看湖景,吹风聊天的人,也凑到了烤鱼架边。
云净初大手一挥,直接开始抓壮丁。
“林煜,金霄,过来烤下鱼!”
杨林煜和金霄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嫌弃的别开脸,不过云净初的吩咐,他们也不敢拒绝,两人都撇撇嘴在烤鱼架前蹲了下来。
烤鱼。
鱼被火烤着,发出滋滋的细微声响,杨林煜不紧不慢的转着烤鱼架,视线却一直落在远处的陈媚莺身上。
这会金霄忙着烤鱼,陈媚莺那没有外人,只有她自己一人。
云净蓉中途去找过陈媚莺一次,两人还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不过很快,她就被杨玄清叫走了。
云净蓉一走,陈媚莺又成了一个人。
众人烤鱼的烤鱼,看风景的看风景,夫妻们都窝在一起,逗孩子的逗孩子,说悄悄话的说瞧瞧话。
唯一属于强凑在一起的,就是那些未成婚的女子和公子们。
陈媚珠就属于这一列。
今日她来湖边玩耍,是受到了昭阳郡主的邀请。
这一点,陈媚珠十分欣喜。
陈家,并不只是只有陈媚莺一个女儿,陈媚珠和陈媚莺不是亲姐妹,而是表姐妹。
陈媚珠的父亲,是陈媚莺父亲的哥哥。
两兄弟之间,一向不和。
连带着小辈们从小也是一路吵吵闹闹过来的。
陈媚珠和陈媚莺的关系十分不好。
在陈媚珠心里,她也不太看得起自己这位表妹,原因也简单。
首先,就是父亲一辈的关系,父亲不和,她和陈媚莺也和不到哪去。
第二就是,陈媚珠看不起陈媚莺的性格。
她们是谁,陈家的xiao jie,姑姑是宫中的嫔妃,还是最受宠的那一批。
更别提,她们还有个当太子的表兄。
这么多靠山,身为陈家子嗣,自当维护陈家的颜面,可陈媚莺呢,没脸没皮,成天追着杨侯府的那位杨二公子跑。
她承认,这位杨二公子长的不错,也勉强算个良人。
可为了男人,连自己的身份都不顾了,是不是太丢份了些?
除此之外,陈媚莺自己也上不得台面。
琴棋画,除了的多一些,会一点琴,其他都不会。
女红、女儿家的脸面,她也不会。
成天就知道养花种草,陈家是花匠么?
还有,在外人面前,他们陈家女谁不是高高在上的?
到了陈媚莺那倒好,动不动就掉眼泪,哭鼻子,简直丢人现言。
陈媚珠一向不愿与陈媚莺为伍,听到外人将她们姐妹并列,也会不满那种。
这会陈媚莺与她一同被邀来出游,陈媚珠心里正不乐意着。
见陈媚莺一个人窝在那,将一株株不知名的野花小心的挖出来,她看不下去了。
快步上前,将蹲在地上的人扯了起来。
陈媚珠皱着眉呵斥,“你在干什么?”
见到这位姐姐,陈媚莺莫名气短,有些怕怕的,话也说不利索了。
“我……我想把它们带回去,种在家里。”
这几株虽然是野花,开的却很漂亮,是家里没有的品种。
陈媚珠恨铁不成钢,“陈媚莺,你能不能顾忌一下形象?”
“堂堂贵女,大庭广众之下,你蹲在这挖野花?看看你这一身,你也不嫌丢人?”
因为挖野花的缘故,陈媚莺一直蹲在地上,今日穿的一身鹅黄裙裳,裙摆沾染上了泥土,变得有些脏乱。
手上也全是泥,手中还拿着一株满是泥土的花株。
她这脏兮兮的一身,跟前面衣着华丽,装扮的一丝不苟的姐姐,恍若天壤之别。
陈媚莺顿时说不出话来了,俏脸也白了几分。
“对……对不起……”
她没想过这些,就想着,这花开的好看,日日见到肯定会让人欢喜。
陈媚珠一把打落她手中的花株,“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能不能看看四周?”
她指着不远处聚在一起的一群贵女公子,这些都是受云净初之邀赶来的人。
“你瞧瞧他们,看清楚他们的眼神!”
陈媚珠气的半死,自己怎么会摊上这么一个妹妹?
为陈家争光的事一点不做,就知道做一些丢份的事,陈家都快成为京都的笑话了!
陈媚莺随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里,一群贵女公子们,正在看着她。
一个个眼中带笑,嘴角轻扯,明明是微笑的表情,陈媚莺却从中看出几分讥笑来。
见她苍白了脸色,眼神也变得愧疚,陈媚珠知道她看懂了。
捏着她的下巴,不让她低头,陈媚珠讽刺道。
“瞧见了么?别人都把你当成农家女,而不是陈家的xiao jie。下次做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陈xiao jie!”
“对不起……”
陈媚莺知道自己做错了,京都里的人,一向都很注重仪表,颜面。
特别是女子。
可她从小就不擅长这个,最常做的,就是丢人,丢脸,被别人嘲笑。
心中愧疚,再看见自己这脏兮兮的一身,陈媚莺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小丑般可笑。
她眼眶微红,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又哭。”
陈媚珠轻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笑她还是笑什么。
拧着眉教训。
“陈家怎么会有你这种女儿,胆小懦弱,不懂进退,一遇到点难处,就哭哭啼啼,你还嫌别人不够看低你是吗?”
“你这种人,我不屑与你为伍,以后,也别说你是我妹妹,我丢不起这个人!”
陈媚珠走了,气冲冲的走的,带着一腔的恨铁不成钢,和对妹妹屡教不改的失望走的。
陈媚莺独自蹲在那,神情落寞。
她真的……这么差吗?
林煜不要她,姐姐也嫌弃她。
跟姐姐比起来,她真的好笨,也只会被人笑话,爹娘都时常对她摇头。
她在陈家,只是拖累吗?
“唉,盐给我!”
金霄朝对面的男人喊了一声。
一直注视着远处的杨林煜回过头来,眉头拧的死死的。
“干什么?”
金霄朝他手上努努嘴,“盐!我还烤鱼呢,你拿着盐不给我,等会还要不要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