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鳐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就像是一块上好的翡翠,给人温暖,让人心安。
凤栖心底柔软一片,渐渐冷静下来,小声说道:“文鳐,你不要担心,我真的没什么事儿。
就是刚刚出去闲逛的时候,在树林中偶遇一只狌狌,一直追着我们跑。”
至于偷窥一事,还是不要说了,这种事情,肯定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啊。
文鳐唇边笑意温婉,眸中波光潋滟,眉目柔和地看着她,“那就好,我还以为公主遇到了什么危险,心里有些担忧。”
他的声音清润如流水淙淙,在心间缓缓流过,带走了喧嚣和不安。
凤栖眉眼弯弯,嘴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我真的没事,文鳐,你不要担心。不过那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啊?”
文鳐将她额头上的汗珠擦去,又把一缕松散开来的发丝轻轻地别到她的耳后,清润淡然的声音响起,语气不急不缓。
“刚刚给三个小家伙喂了晚饭,又把他们哄睡了,看你迟迟不归,怕你出什么事儿,就出来看看。”
凤栖的侧脸贴着他冰凉顺滑的袖子,彻底静下心来,眼睛亮晶晶的,“让你担心了,文鳐。不过,当扈和鵸鵌鸟回来了吗?”
文鳐闻言,慢慢地摇了摇头,“并未见到他们回来呢,他们俩不是和你一起出去的吗?怎么分开了?”
还没回来?他们到底跑哪里浪去了!
按理说狌狌跑去找她,定然是没有再追着当扈他们了,那他们为何还未回来?难道是迷路了?
又或者,不会是被狌狌解决掉了吧?!
嗯,应该不至于,当扈那家伙那么狡猾,鵸鵌鸟也不弱,两个家伙在一起联手,应该不至于被解决掉。
凤栖在心里暗自嘀咕,微微叹息一声,一边跟着文鳐回狐狸洞,一边回道:“啊,就是刚刚跟你说的,遇到一只狌狌,还挺棘手的。
迫不得已,我们只好兵分两路,当扈和鵸鵌鸟一起,我和土蝼还有土肥圆一起。
本以为那两个家伙已经回来了呢,怎么还未回来啊,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这边凤栖几人刚走进洞里,外边就响起“轰隆”一声。
凤栖心头一紧,屁股还没碰到椅子呢,就重新站了起来,几步朝洞口走去,文鳐也跟着走了出去。
这边刚走出洞口,视野里就撞进一只面目全非的红鸟。
凤栖先是一愣,待看清了那鸟的面貌,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嘴轻咳几声。
她走到狼狈至极的当扈身边,转了一圈,一边走,一边啧啧说道:“小当当啊,看到没,这就是背叛主人、忘恩负义的下场。
当初毫不犹豫,扔下我们就跑,这是怎么了,被人揍得这么惨啊?
你若是跟我们一起跑,想来也不会这么悲惨吧?
我作为你的主人,怎么说也会护着你的,啧啧啧。”
当扈好像垂死的鸟儿一般趴在地上,气喘吁吁,翅膀还有一处掉了几根毛,光秃秃的,甚是惹眼。
他听到凤栖奚落的话,当即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
又立刻化作人形,双眼似乎能喷出火来,“老子哪里丢下公主人了?!老子那不是为了分散敌人的注意力吗?
公主难道没看见吗,那白毛怪可是被我给骗走了!你们留下来多安全啊。”
凤栖毫不客气地戳穿了他的谎言,伸手在他的脑门上来了个爆栗子,脸上满是鄙夷。
“小当当啊,你知不知道你的脸皮有多厚,简直比你身后那棵百年桃树的老树皮还厚!
你好意思,脸不红气不喘地胡说道,别以为你声音大,就能让人信服。
如今你在我这里的信誉度已经为负,休想让我再相信你。”
当扈一听,急得跳脚,那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鸟毛,被他挠的更加惨烈。
“别啊,公主,老子这口才还不是跟你练的,以后若是公主遇到什么需要打口水仗的主儿,就放着老子来,省得让您动气啊。
再说了,当时你一声令下,我脑子一片空白,哪里还能想到其他,生怕那白毛怪扑上来。
你是不知道,公主,那白毛怪真的很恐怖,除了会弄闪电,还见人就挠,那爪子超级锋利,跟长剑一样!
公主,你看看我这手臂,都被他抓成麻花了!
他奶奶个腿,若是让我再看到那白毛怪,定要把他打的满地找牙!”
凤栖翻了个白眼,对于他大言不惭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过了一会儿,见他依然在滔滔不绝,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忍不住打断了他。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鵸鵌鸟呢?没跟你一起吗?你不会是把他丢下,自己一个人跑了吧?”
当扈听她如此说,气得一跺脚,痛心疾首地说道:“才不是!我们是分开跑的!
白毛猴子一直追着我,我哪里顾得上他!也不知他跑哪里去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凤栖面上略有深思,无力地摆摆手,“行了,你赶紧进去换衣服吧,看你这破落户的样儿,本公主的脸都被你丢到青丘了。”
当扈感受到深深的嫌弃,一脸的生无可恋,低头看了一眼,将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整了整,发出血泪般地控诉。
“公主,你竟然嫌弃老子!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公主,你居然只看重一个人的外表,而不是他的精神内涵,你怎能如此肤浅啊!公主!”
戏精啊,妥妥一戏精!
面对这样一个时刻不忘给自己加戏的戏精,无论何时何地,无论身处什么样的环境,都不忘给自己加戏,也是没谁了。
凤栖直接大手一挥,挡在了他身前,喝道:“闭上你的鸟嘴!”
当扈憋了瘪嘴,悻悻然地走了进去,那叫一个一步三回头,即使被嫌弃了,也不能自我放弃啊。
凤栖没有理他,只抬头往外看了几眼,眼里带着些许担忧。
文鳐站在她身边,浅淡一笑,如莲花般清雅,“公主不要担心,鵸鵌鸟一向聪明,不会出什么事儿的,估计再过些时候就回来了。”
凤栖点了点头,走进洞中,忽而想起什么,又往里走了几步,朝里面看了几眼,小声问道:“文鳐,熔哥哥还未回来吗?”
文鳐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个木门,轻声回道:“下午出去,就一直未回。
听说九公子以前经常来青丘,对这里极为熟悉,不会出什么事的,公主莫要担心。”
凤栖略有些失落地点了点头,柔声说道:“文鳐,你累了一天,也赶紧去休息吧。”
文鳐不舍地看了她几眼,方转头往另一个侧门走去。
凤栖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生出一些莫名的惆怅,终是长叹一声,往自己的住处行去。
也许是奔波了一日,晚上又经历了惊心动魄的偷窥和逃跑事件,凤栖沾到枕头就沉沉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凤栖睡得恍恍惚惚,朦胧中似有什么轻轻掠过她的眉眼腮边,柔柔的。
她心底突然生出一股温热,闭着眼睛娇娇喊道:“妈,你让我再睡会儿。”
扰人的动作戛然而止,过了没多久,脸颊边有温热湿润的触感传来,伴着隐隐约约的海棠香味儿,一触即离,好似蝴蝶栖息,带着不真实感。
她又沉沉入睡,唯余耳边似梦似幻的柔和嗓音,丝丝魅惑,温柔如水,“栖栖,栖栖。”
月色在一片黑暗里湮灭而去,再也不见,唯有几声虫叫不时地响起。
突然“吱呀”一声,打破了夜的寂静,狐狸洞的木门被推开,一只脑袋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