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不到痛,只小声地自言自语,“熔哥哥,你到底瞒了我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夜风习习,冰凉刺骨,钻入她的衣领,顺着纤瘦的身体穿梭,一线刺骨。
有淡淡的泪水顺着眼角落下来,迷蒙了双眼又顺着面颊流进嘴里,微微一品,咸的像是苦涩的刀刃。
凤栖压抑着嘴里的呜咽,疼的哭不出声,红唇微微启开,喃喃自语,“我该怎么办?熔哥哥,你让我如何狠心告诉父王?我该拿你怎么办?”
话音落,耳边忽而传来浅浅的脚步声。
凤栖心头一紧,急忙伸手在眼睛上抹了一下,这才慢慢地站起身。
一个身穿淡青长袍的少年步履轻盈地走了上来,看到她时,眼睛一亮,“公主,公主终于找到你了。”
凤栖警惕地看着他,眼中幽光一闪,又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问道:“你是谁?”
青衣少年微微躬身回道:“公主,我是五公子身边的春生啊。”
凤栖当即把九尾狐族的家谱在心里翻了一遍,五公子的话,那就是,“狐景彦?”
青衣少年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公主,正是景彦公子。
我家公子一直想找公主一叙,大早上就让小的去请您了,结果找了这一天,才将将找到您。”
凤栖想起初来青丘那一日,狐景彦说的“有空来找你啊”,原来他说的是真的,还以为只是客套话呢。
不过,她跟狐景彦好像没什么聊的啊,还见个毛线球的面啊。
凤栖正要一口回绝,面前的青衣少年却突然跪了下来,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说着:“公主,你无论如何也要走一趟啊,公子都等您一天了。
您若是不去,我这就是办事不利,会被责罚的,本来就已经耽误了一天的时间,呜呜呜~”
不知为何,看着一个男人哭哭啼啼的,总感觉怪怪的,特么的,好想上去扇一下是什么鬼?
就不能好好说话么,你哭个什么劲儿啊!
凤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脸转向一边不再看他,心里却在寻思着,狐景彦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呢?
狐景彦当时被熔哥哥使了摄魂术,到底还记不记得那日的事情呢?万一他已经恢复了,只是在故意装作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总觉得自从来了这青丘,就有人在故意针对熔哥哥,先是让她发现熔哥哥的身世,如今狐景彦又要找她谈话,是不是也跟熔哥哥有关呢?
那日在花厅看到狐景彦的时候,他的表情分明怪怪的,狐婉儿的表情也怪怪的,不像是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啊。
怎么想都不放心,嗯,看来有必要去亲自确认一下。
思及此,凤栖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在前面带路吧。”
青衣少年感激地磕了个响头,当即转身走在前面,因为背对着凤栖,所以她没有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暗光。
漆黑的夜空,一弯新月如钩挂在林梢,夜晚尚有些寒气。
小小的雕花木窗透过几缕月光,洒在狐狸洞里,隐约照亮了屋内端坐着的人。
“三公主,你就放心吧,这次绝对万无一失。”
一人红衣似火,正坐在垫子上,说话时眼里露一点讥诮之意,正是胜遇。
凤婉思已经将面上的纱取了下来,正坐在她对面,手里捏着个杯子,轻抿一口。
闻言,秀气的眉毛一抬,问道:“你确定?那小贱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为了弄死她,我可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可她至今还活蹦乱跳的!
一看到她的脸,我就恨不能把她撕碎!”
说到这里,手里的被子差点被她捏碎,已经出现了浅浅的裂痕。
胜遇小心地看了她一眼,恭谨地说道:“三公主,你放心,狐婉玉可是这一辈九尾狐里最聪明的。
她脑子里的弯弯绕绕根本无人能猜透,而且若论摄魂术,怕是没人能及得过她。
既然她给了保证会亲自出马,就定然万无一失。
她为了巴结娘娘,千里迢迢让人送信给我,不就是想让我看场好戏。
若是这出戏不够精彩,还有什么意思,她的算盘不就落空了。
三公主,你就等着吧,网已布好,这次凤栖那贱人绝对插翅难逃,定要让她身败名裂!”
凤婉思脸上的神情愉悦了些,眉头都舒展开了,眼中幽光一闪,“你的意思是说?”
胜遇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眼里仿佛淬了毒,黑黝黝的,“没错,就是要让那贱人身败名裂!
我就不信,若她果真失了身,毕方神君和陆吾神君会不在意!
咱们到时候只要去当场做个见证就行,估计为了凤族和九尾狐族的面子,他们也只能答应这门亲事!
只要那贱人嫁给了狐景彦,她和毕方神君的亲事定然就不作数了!
至于陆吾神君,即便他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一意孤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是保不住那贱人的!
九尾狐族虽说不是最尊贵的种族,可在天帝那里也是能说上几句话的,只要他们去哭诉,就不怕这事不成!
这次,定要让那贱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百口莫辩!”
凤婉思勾唇笑了起来,带着一丝疯狂的快意,“这主意倒是不错,看来这一趟真的没有白来,可以安心地看一出好戏了。
身败名裂算什么,我恨不能生啖其肉!
当年要不是她,我也不至于在床上躺那么久,一万年啊!整整一万年!
若不是外祖母寻来了灵药,我怕是都醒不来了,全都是拜她所赐!我死也不会放过她的!
虽然父王说,绝对不能再招惹她,可我如何做的到?!
那个小贱人抢走了我父王的爱,抢走了陆吾神君的爱,到底凭什么啊!
她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私生女罢了,还敢跟我争宠爱!几万年前,我就想把她弄死了!”
胜遇见她眼底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眼珠赤红一片,周身更是萦绕着冰冷的气息,不觉缩了缩脖子。
“三公主,当年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何会被打入玄冥涧?”
凤婉思听她问起当年的事,只觉胸腔里气血翻涌,目光变得狠戾,神情隐隐透出几分决绝。
“我一直知道父王有个私生女,虽然见不到,但父王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她。
我们姐妹三个明明就在他眼前,他却视若无睹!
感情我们三个加起来,都没有那个私生女在他心里的分量重!
可母后一直劝我不要在意这些,不要跟父王起冲突。
好吧,我想着,反正也见不着,既然父王想以此来折磨他自己,我也无所谓。
父王的宠爱,我从未奢求过,没有就没有吧,反正有母后疼我们。
可谁知,我难得喜欢上一个人,却偏偏被那个贱人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