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请指教。”</p>

顾潜唐愣了一下，不由笑道：“小野先生您客气了，我是想说，您如果想看顾氏的标书，改天我找人给您送去就是。”言外之意，不需要在这里浪费时间，搞得好像英国人和自己有什么勾当似的。</p>

“顾先生，这恐怕不合规矩。”工部局一个年轻的官员忍不住道，“我们这次招标公平公正，至于要不要公开相关的材料，这是工部局决定的事。”</p>

“抱歉。”顾潜唐立刻开口，“是我多嘴了，小野先生抱歉。”说着起身看了眼威尔逊，对在座的人说，“时候不早，我们先告辞了。”</p>

威尔逊冲工部局的三人挥挥手：“我先走了，明天一起喝咖啡。”三人见状也都起身送客，再没理会那位小野时尾。</p>

可他却好似浑不知觉，对顾潜唐道：“顾老板，再见。我们还会见面的。”</p>

顾潜唐点点头：“再见。”</p>

离开戈登堂，威尔逊也高兴不起来了，皱着眉道：“那个日本人到底想干什么？”</p>

“嗯？”顾潜唐看他，“他怎么了？”</p>

“你没看出来，他在质疑招标的结果！”威尔逊愤愤不已，“肯定和孙他们的申诉有关系，现在谁都来踩我一脚！”</p>

顾潜唐失笑：“你都在想些什么呀？那人是针对我的，跟你没关系。”</p>

“啊？怎么说？”</p>

“说什么说，快上车吧你。”顾潜唐推着他上了车，“这是我的事，你不用管，知道的越少越好。”</p>

威尔逊正要抗议，顾潜唐又正色续了一句：“我是为了你好，码头的事你也瞧见了，我不希望把你牵扯进来。”</p>

不过就算英国工部局不同意公开所有标书，顾氏的报价和附加条件还是传出去了。自然是孙祥林的关系，本来李昭翎只想私下看看，可最后顾氏造了新式驳船的消息竟然人尽皆知。</p>

“东家，这分明就是他们故意针对咱们。”李路生气道，“我们公司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他们说三道四了。”</p>

陈会说：“看来标书是真的泄露了，工部局那边还不肯承认。原本我们都答应公布的，他们偏要拦一脚，现在又反过来指责咱们肆意宣传炒新闻。”</p>

顾潜唐放下手里的《大公报》，上面的头版头条赫然写着：顾氏的秘密武器到底是什么？</p>

“陈会，你去趟报社找洛记者，就跟她说我请她明天到正阳春吃晚饭。旁的不要多说，但请她务必要来。”</p>

陈会答应着去了，顾潜唐又对李路道：“三井洋行有个小野时尾，我一时摸不准这人什么路数。不过照眼前的情形看，他一时半会倒妨碍不到我什么，但往后就说不好了。三井洋行在武汉也有生意，你可曾听过这人？”</p>

李路脸色一变，看了看四周，低声道：“很早以前福叔在武汉倒的确跟一个叫小野的日本人打过交道，可不是什么正派商人，手黑得很。不过那人年纪不小了，跟福叔差不多，名字也似乎不是这个。”</p>

都姓小野，又都是三井洋行的人，会不会是一家人呢？而且按照年纪来说，父子或者叔侄的可能性确实比较大。</p>

顾潜唐抬手摸了摸下巴：“既然这样，给福叔拍个电报问一问早前的事，天津这的这个小野也要查。我总觉得这人看我的眼神不大对劲，似乎他知道很多事，只是装作不关心，看着你演戏。”</p>

李路抖了抖，瘪嘴道：“东家你这么一说，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有那么瘆人吗？”</p>

顾潜唐说：“你也忒胆小了，我说什么了就瘆着你了？”</p>

“有人早已看穿一切，却偏还配合着你表演，其实是暗怀鬼胎，包藏祸心等着给你致命一击。”李路咧嘴，“这还不够瘆人？”</p>

顾潜唐不语，所以小野如果真的知道些什么，他的目的就是等着给我致命一击吗？可动机是什么呢？</p>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敲响，李路头皮发麻，转头吼道：“谁啊？”</p>

门被推开，许君泽奇怪地看着屋里主仆二人说：“你们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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