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拉倒吧！”陆又安侧身避过，一口气又喝了多半杯酒，“我根本没醉，我都不知道自己的量，怎么会醉？”</p>
顾潜唐都点摸不准他这是怎么了，看着倒是真高兴，可高兴之余怎么还有点撒痴撒疯？</p>
坐回椅子里，顾潜唐不放心地看着他喝酒，试探着问了一句：“又安，你没事吧？”</p>
“不是你说的可喜可贺，自饮三杯。”</p>
“又安，你到底怎么了？”</p>
陆又安举着酒杯，眼睛晶亮地看过来：“小棠你还没跟我说送什么东西做信物呢？”</p>
顾潜唐张了张嘴，到底是把心里的疑惑压下去，只好说：“女孩子可以送的礼物很多，贵重的比如首饰，比如项链、镯子那些，普通的比如丝巾、手套，都是可以的。不过我觉得两个人相处最重要的还是真心，将心比心，用真心换真心，比那些身外之物要紧……哎，又安！”</p>
陆又安原是想站起来，可红酒上头，他这么一站眼前猛然一黑险些栽倒了去。</p>
顾潜唐吓了一跳，赶紧跳起来扶着他：“红酒上头，叫你别喝那么多，赶紧坐下歇歇。”</p>
“不用，我又不累，歇什么！”陆又安推开他，摇摇晃晃地往外走。</p>
顾潜唐追着他一路，见他几次趔趄地险些摔了，却跟犯了什么毛病一样就是不叫他扶，直到拐上旭街，他似乎是想起什么忽然停住了脚步。顾潜唐走到他面前，见他皱着一张脸，嘴巴紧紧抿着，分明是要吐。</p>
“想吐去路边，别在这里。”顾潜唐伸手拉他。</p>
陆又安又抬胳膊躲开：“我知道。”</p>
顾潜唐终于忍无可忍，怒道：“陆又安，你今儿犯什么病了？我身上有疫病还是怎么地，你跟我来什么劲！”</p>
陆又安看了他一眼，却是两手捂住嘴，转身冲到街边“呕”地一声吐了起来。</p>
顾潜唐叹了口气，等他吐得差不多了才掏出手帕递了过去：“擦擦吧。”</p>
陆又安接过来拿手帕捂着嘴，走了两步捡了个台阶坐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p>
顾潜唐看了看天，道：“现在还不算晚，你既喝多了就别在外面多晃了，早点回去。”——陆又安一手按着太阳穴，抬头看他——“我先走了，明儿一早还有事。”</p>
“小棠。”陆又安起身道，“洋子说她一直喜欢你。”</p>
顾潜唐脚步一顿：“明儿我去花旗银行找他们谈贷款的事，我跟嘉怡的事既然要定下，总不好再跟金城银行贷款。好在上一笔款子我这里也差不多还完了，接下来我想把万国桥码头整个租下来……”</p>
陆又安望着他说：“洋子说她知道你心里只有洛记者，她从没想过跟你说什么，原本就只要看着你就好，她原本也是不让我告诉你。”</p>
顾潜唐好像没听见一般，只是接着说码头的事：“过两天万国桥落成之后首次开启，公议局的几个董事要办个酒会，倒是也会宣布扩建码头的消息。”</p>
陆又安垂眸道：“我本来也不想跟你说，可忍了一晚上还是没忍住。她早前说考虑考虑，今儿却跟我说要重新认识对方，从头开始。”</p>
顾潜唐平静地望着他，开口却依旧在自说自话：“希维里说酒会之后想开个化妆舞会，我还头疼哪里去搞两套中世纪的礼服呢。”他语气平淡，态度温和，说起苦恼的事来面上还带着一丝苦笑。</p>
“我本来是高兴的， 高兴起来就想找你喝酒庆祝。可是喝多了之后就又不太高兴，刚才甚至有一丝后悔，后悔自己不该高兴。“</p>
顾潜唐却微微笑着：”若是花旗的款子能批下来，就在那边上自己也建一个码头，别人的再好也不如自己有。凡事都得试一试，否则光是想哪里知道是不是合适，你说是吧？”</p>
陆又安再次抬起头来，定定地望着顾潜唐：“小棠，不管你愿不愿意听，我还是得说。你能不能，试一试喜欢她？”</p>
顾潜唐眼神变得古怪起来，也不再兜圈子，而是直直地吐出一个字：“谁？”</p>
“当然是……”</p>
“又安！”顾潜唐厉声打断他，“你醉了。”</p>
陆又安忽然暴躁起来：“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p>
“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不就是吉田洋子吗？这有什么难的。”顾潜唐冷笑一声，“你有这份心，作为朋友我当然要接受。再说我又不傻，谁对我有没有意思，我分的清。吉田那样的，我在英国时见的多了，女人嘛，喜欢上了某个男人都是又傻又笨的。”——陆又安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更何况自古以来男子都是三妻四妾，于我而言多一个吉田少一个吉田，根本无所谓。你就不用纠结了，我将来总是叫她承你的这份儿情，如何？”</p>
陆又安眼中怒火迸发，咬牙道：“顾、潜、唐！”</p>
顾潜唐眉心一掀：“嗯？”</p>
陆又安攥紧了拳头强按怒火：“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p>
“我是怎样的人？你刚才这一路犯毛病翻来覆去的，不就是想要我句准话吗？”顾潜唐唇角微勾，眼神里却没有笑意，“我跟你掏心掏肺地说了，你又不乐意？”顾潜唐摊手，“我也没想到你这么懦弱胆小，还能把喜欢的人往别人怀里推。可你都这么说了，我只能说一句却之不恭受之有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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