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至于？”顾潜唐抬眸，眼神刺得人发烫，“诚信是商家之本，既然接了生意就不能怠慢。你也说那是一船鲜货，如今天津日渐回暖，耽搁一晚可能就坏掉半船。到时候人家不会知道小野心怀，脚行拖懒，只会说顾氏转运不利，损失的是我们自己的声誉。”

“是，东家说的是。”李路点头，“可这样一来，光是人工费就比这一船的利润高出几倍了。”

何止几倍，这还没算要打点脚行的钱，还有脚行背后的帮派，也许是混混帮，也许是如今纷乱的青帮，都是一大笔开销。

顾潜唐靠在椅背上，呼出一口气：“中国地的生意不能这样下去了。”他得想想法子，找什么人来帮个忙呢？

还没从思绪中理出什么，车子已经在码头外停下，隔老远就瞧见仓库外面围了不少人，正闹哄哄地不知道在吵什么。

李路见这了阵势心里一阵发怵，他倒不是怕事，而是之前那次对上青帮结局太过惨烈，他可不想再把顾潜唐扛进医院了。

顾潜唐这边下了车正急吼吼往前走，谁知忽然被李路一把拉住，扯着他往人少的地方走。

“李路你干嘛？”顾潜唐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跟着他绕到几棵树后，又看了看周围没人才放下心，“怎么了？”

李路抿嘴道：“东家，你别过去了，你说要怎么办，我去办。”

顾潜唐皱眉：“都火烧眉毛了，你又犯什么毛病？”

“不是，东家，之前青帮斗狠那一套，混混帮可是玩的更顺溜。现在这情形，万一小野想趁机害你……”

顾潜唐摆摆手：“你看我傻吗？吃亏上当一次还不够，还上赶着扎刀子？你快躲开，万一他们动手把货糟蹋了咱们赔的更多。”

李路只得撒手退开，正想着待会无论如何都要寸步不离地保护他，却不妨前面顾潜唐忽然停住。

“东家？”

顾潜唐忽然转身，推着李路躲到树后，探头往外面指。

“李路你看，那边，黄包车里那个，是不是那辉？”

李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辉穿了一件土黄色的丝绸褂子，下面是黑色的绸子长裤，正翘着二郎腿窝在黄包车里，似乎是在观察码头的动静。

“还真是那辉。”李路低声道，“之前还听说他躺床板了，不过是拿鸦片吊着命，怎么现在看着精神倒还好？”

顾潜唐沉吟道：“他跑来这里做什么？他家的公司不是还没开张吗？”

两人正瞧着，那群围着仓库的人里有一个小个子忽然探头探脑地退了出来，绕了一圈凑到那辉的黄包车旁，和他说了两句。

那辉似乎是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丢该那人，等那人走了，他又看了一会便叫车夫掉头离开。

李路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那不成，这事背后又有那家的手笔？”

“真是糊涂！竟忘了他们家！”顾潜唐愤愤地攥拳，“之前就拿脚行威胁我，现在倒是轮到他们家能耐了！”

“东家，那辉好像真走了。咱们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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