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会点点头：“老板，从前咱们临时用工都是和青帮交涉，只统一按件算钱，没有按人头给过钱。咱也不知道用多少人，来多少人只要卸了货也就是了。”</p>

“按件付费用，咱们顾氏给的价格是天津卫里最高的，每件货不分重量，统一都是五毛，有时一船卸下来，得几十块大洋。”陈会道，“至于需要多少人力来做这件事，全看掌事的怎么排布。”</p>

“我们每个人每天只得两毛钱，从早干到晚，有时候一天最多要装卸十几船。饶是这样，还不一定拿得到两毛钱，掌事的总要克扣。“秦安道，“就这样还不是每个人每天都有活可做，还要看掌事的心情。顾老板，我们大部分人全家都靠着这两毛钱过日子，一天没活干，就要挨饿一天。”</p>

“可那不全是咱们顾氏的货。”陈会道，“每个公司的生意和价格都不一定，有时船多有时货少，不能一概而论。”</p>

白小五不服气：“你这么说等于你们公司一点责任都没有了？”</p>

陈会气的鼓起眼睛，顾潜唐却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p>

“现在争这个没有意义，既然今天这事是叫我顾氏遇到了，那么你们两位可以直接说，我有什么可以帮你们的？“</p>

秦安和白小五对视一眼，眼中都现出疑虑。</p>

顾潜唐笑笑：“刚才你们一个朋友来找过我，替你们说情，让我尽力相助。不然你说，你们大白天的在码头闹事，我为什么不报警呢？明明警事厅来解决对我而言最简单又省力，是不是呢？”</p>

当然不报警是因为他有其他的考虑，可也不妨碍现在拿来说事。</p>

果然两人一听也便消了疑虑，白小五抢着说道：“我们这一伙人是新来的，和原先脚行的人不是一势，他们都听混混帮的，活多给的钱也多。可我们，不单排不上几回活，每个人每天最多就拿两毛钱，好些时候还总是找借口克扣。”</p>

秦安也道：“顾老板，我们都是从漕运上走过的，知道一船鲜货不按时运走那就是糟蹋，我们根本不想惹事。可今天这一船是临时加的，大家伙昨天干了一天还没拿到钱，掌事的说不做这条船就今天也别想拿钱。您说说有这么欺负人的吗？”</p>

顾潜唐皱眉：“怎么是临时加的，早先没有通知码头今儿要走船吗？”</p>

陈会也纳闷：“按规矩三天前就给码头说过了，不可能是临时的。”</p>

顾潜唐扫了眼码头上等候的工人，微微颔首：“这些事我自会弄清楚，现在当务之急是搬货装船。秦先生、白先生，你们能代表大家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