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航垂眸一笑：“价格方面有一定的原因，还有些别的原因。顾氏目前比较困难，合适的货轮也还在船坞维修，最重要的，我的这批货不太适合他接手。”</p>

这样一说两人更是疑惑，在小野的追问之下，他才委婉地表示，其实从天津起运的这批货并不会经大连去日本，而他一开始是想瞒着顾潜唐的。</p>

“走私烟土？”那裕有些惊讶，“周先生的烟土是什么价格？我家也开了一间烟馆，最近正愁没有好的货源。”</p>

小野瞪了他一眼，不等周航答话，便道：“周先生的货都放在什么地方了？顾氏的仓库吗？”</p>

“在太古东码头。”周航如实道，“英国工部局里也有我的几个旧友，再说了，太古东本就是小顾投资兴建的，用他的地方也不花钱。”</p>

“若是这样，就绕不开顾氏了。”那裕小声嘀咕了一句。</p>

周航却不解：“为何要绕开顾氏？我请你们承运，对小顾并没有损失。我是不会让朋友吃亏的人。”</p>

“那是自然。”小野打了哈哈，“樱花船社和那氏合作之后，顾老板一直对我们两家公司有些偏见，那桑这才有点顾虑，请周先生不要介意。正常的生意，在太古东装载货物，以顾老板的为人，不可能横加阻拦。”</p>

周航眼神闪了闪，言外之意，不正常的生意顾潜唐就有可能横加阻拦了？那什么才是不正常的生意，走私烟土吗？还真是见缝插针地挑拨离间呢。</p>

不过这也不是他关注的，既然小野答应下来，那他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之后的事，便交给顾潜唐去操心，他只消尽快签订合同，指定那艘初风丸来承运这批走私的烟土，就万事大吉了。</p>

对于小野来说，周航这个大客户有点像是天上掉馅饼，他虽然有些不放心，但还是被截胡顾氏的虚荣心盖了过去。更何况，最后签订合同的是那氏和周航，而那氏再从樱花社租界初风丸来完成这单生意。</p>

只需要出一条船，以后便能把顾潜唐辛苦拉来的大老板抢到自己手里，有了这一回走私的生意，以后还愁不能把周航牢牢攥在手里？</p>

小野心里的算盘打得山响，直到周航走后，对那裕也笑脸有加。</p>

那裕就更是高兴，那氏成立之后一直都是靠着小野的，连唯一合作的开元银行都完了，他一直都在担心如果有一天小野抛弃自己，那氏就真的完了。</p>

现在可好，这个大客户签在那氏名下的，虽然这一回要租界初风丸，只要还有以后，自己就说服周航用别的型号的船不就行了。那氏的船虽然不如顾潜唐造的，却也是从日本直接买来的，只要多合作几次，不愁周航不答应。</p>

这样一来，这一单生意谈成，所有人都高兴，这可能也是顾潜唐和周航没有预料到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