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死了，我确认过的。”周航勾了勾唇角，“我只是有些没想到。”</p>

“……”顾潜唐没来得及想别的，只是对周航有点过意不去，“叫你今儿还去逼债是我的主意，是我没想周全，他既已中风瘫了，今日再去逼他是会有这种可能的。对不住了，老周。”</p>

周航摆摆手：“你说什么话，他是你仇人，我乐不得的帮你逼他，看他走近绝境，你高兴我也才高兴。至于今天这事，纯粹是个意外，谁叫他舍命不舍财，谁也怪不得。”</p>

顾潜唐点点头：“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p>

“哎，这话你说对了。”周航笑着站起来，“我该走了，小霞这几天不在，等我接上她便离开天津，不再和你打招呼了。”</p>

邱霞，也就是花姐，这几天没有露面，其实是跟着船去了大连，以便到了当地第一时间联系上抗联的接头人。</p>

“你们回上海吗？”顾潜唐脱口问出，立刻又觉不妥，便道，“我的意思是，需不需要帮忙。”</p>

周航笑笑：“我是去北平等小霞，等碰了头就回上海。对了，我还忘了问你，那艘初风丸是怎么回事？”</p>

明明整件事从头到尾都用不着小野家的船，顾潜唐却在一开始就反复强调初风丸一定要开到太古东，这让周航百思不解。</p>

顾潜唐笑：“初风丸是日本侨民事务委员会投资采购，是他们在樱花社专用的货轮，有时候那些人也会乘它回日本探亲或者度假。这条船开去太古东，警事厅出动的话，巡捕房的人才不得不跟着一起去。因为这可能涉及外交冲突，对于英租界来说，他们最怕的麻烦就是和日本人扯上关系。”</p>

“那又怎样？”</p>

“不怎样。”顾潜唐耸耸肩，“英国巡捕不是把那辉击毙了吗？”</p>

周航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顾潜唐处心积虑非要求“初风丸”出现，就是为了这个。</p>

“没有英国巡捕，警事厅的人不一样可以开枪击毙带头引起骚乱的嫌疑人吗？“</p>

“当然，可是事后呢？日本人不可能为了那辉找英国人的麻烦，但却可以找警事厅的麻烦。”顾潜唐道，“原本我以为那裕也会出现，那样的话其实这些考虑就派不上用场，可巧的是那辉自己带人去了码头。那辉其人，蠢笨如猪，又胆小如鼠，害怕之下逃走也是正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