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大堂，白月晴伸了个懒腰。

一个女子在大堂里忙碌着，她大半面容被一条瑰丽的面纱遮住，只看得清楚一双小眼睛，那女子四处看着，正在准备早宴。

“早啊小藤花。”

“三少主早，今天来得早了些啊。”

白月晴坐了下来，大概是因为白月晞的那位故亲，今日的早宴似乎比平时丰盛些，他拿起一根小竹签子叉起一块桂花糕来咬了一口，含糊应了一声。

“三公子可是不舒服，气色不太好呀？”

“是啊，”白月晴在小藤花放碟子经过身边时把她多余垂下来的面纱撩到一旁，笑着说道，“睡得不安稳，我昨晚梦见了你，心中挂念，就想快点见到你，于是早早起来了，都没睡饱呢。”他没什么高冷冰山人设的偶像包袱，一大串俏皮话眼都不眨地就说出来了。

几个小侍女低头瞧瞧看了白月晴几眼，脸上飞起几片红云，显然是听到了白月晴调戏的话语。

“行吧，三少主要真不说，奴家也没有办法。”小藤花知道白月晴这性子不是一两天了，继续摆着菜食，脸色不改地回他。魔族不像人那样脆弱，只要魔气够足，修为够高，精神就好，哪里会有睡不安稳的说法。

白月晴也不反驳，他知道这话听着很不靠谱，但是他昨晚真的睡得不太舒坦。

昨晚不知怎的，他梦到了一个什么东西，之所以称呼为 “ 那个东西 ” ，是因为他连它的样子都没见到就醒了，平白惹他念想。

梦里烟雾缭绕，那东西就一直在他身后，当时给他的感觉就是这个东西在追他，明明看得不真切，白月晴却觉得它是在看着自己的，是想

要抓住自己的，连同那身旁的浓得见不到它的雾。

而他当时……好像，就站在那里，向那东西张开了双臂。

烟雾突然翻滚起来，迅速流动起来，打着旋，他甚至可以感觉得到自己单薄宽大的衣袖被卷了起来。

那东西过来了。

没有咆哮，没有奔跑的震动，心中的压迫感却在不断蔓延。

它过来了。

刹那间，也可能是很久，就在那东西快要现身时，他一下子惊醒过来。

“靠，白等了这么久。”白月晴心中郁闷，说来也奇怪，这都几年几十年几千年过去了，自己也不曾有做过这样的梦。

难不成是和那位故亲有关？白月晴正胡思乱想着，不远处的说笑声拉回了他的思绪。

“大哥，二姐姐，你们来了。”白月晴起身出去。

“三弟，”白月曜见了白月晴，向他招了招手，“快来，你二姐姐找到她的故亲了。”

“真的吗？”白月晴走上前去，看到白月晞把身后的少年拉了出来：“落儿，来，这是我三弟，叫晴哥哥。”

落儿？容不得白月晴细想，少年走了出来，叫道：“晴哥哥好。”

他的声音淡淡的，听起来是不想叫出这么糯软的称呼的，但是又顺从地叫了出来

“咳，你好你好。”

白月晴低头看他，一身破旧的衣裳洗得浆白，边沿生出许多毛绒，衣服上破了洞的地方也不没有打上补丁。头发被全部梳了起来，露出他白净的脸，此时正低着头。

是个看起来十几岁的小孩。

似乎是觉察到白月晴的目光停留，少年抬起头，直直对上他的眼睛。

沉寂百年的系统此刻正在嗡嗡作响。

白月晴的心忽的一悸。

少年仍在看着他的眼睛。

“二姐姐，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方落卿。”

他愣住了。

不是吧。

是他～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男主……打住！

“好了好了，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吧。”白月曜说道。

“是啊，我等了你们好久，都饿了。”

白月晴向小采打了个眼色，继而回答道。

后者悄悄退了出去。

“阿晞，看你平时老是忙得离不开身的样子，还以为你已经放弃了呢。”白月曜说道，“原来你一直记挂在心上。”

“那是自然。”白月晞喝了一口稀粥，“虽说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但总该要清楚自己来自哪个地方的。”

说罢看了白月晴一眼。

白月晴又叉起一块桂花糕，不做人就是好，早上吃什么也不怕受凉了肚子痛。

“阿晴，你呢？上次那位……”

“那位兄弟是只鸟，大哥。”白月晴指尖化黑，映出些光泽，变成石质的手指在薄得透光的碗沿敲了敲，发出玉石般清脆的声音。他是石头，还是一个凭空捏造的 “ 他山石 ” ，怎么可能会有亲人？

许是那敲击声过于突兀，那少年侧头看向白月晴的方向。

“这位弟弟姓方，换言之二姐姐先前也是姓方的，或许我们可以依此找到些线索？”

他摩挲着碗上的花纹，说道。

“不。”方落卿出声道。

“ 不？弟弟这是什么意思？”白月晴眉毛一挑，目光转向方落卿，这位三千年才上线的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