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密布的天空中好像闪烁着雷光,被电缆吊在半空的狗张着长满利牙的口,无声地嘶吼着。
在一片漆黑的环境内,只有它眼中的反光和远处的天边吸引着人的注意。
电死?……绞杀?
懵懂无知的白泽善弥跟着大人们一起围观着这场‘死刑执行会’,看着这条平时也和他玩耍过的领居家饲养的狗再也不会动弹。
结束后不久,一碗红烧肉被装在保鲜盒里送到了白泽善弥的家中。几个大人和他将这碗肉分而食之,祖母嚼了几下评价道:“这肉有点老了。”
“正常的,毕竟那狗本来就不年轻。”父亲接茬。
白泽善弥也和大人一样吃了一口,好像和祖母说的差不多,的确有些难嚼。
看到自己年幼的儿子茫然地吃着狗肉,父亲玩笑般地告诉他:“这可是你最喜欢的阿黄的肉哦,要郑重、饱含感激地吃掉。”
“对小孩子说什么呢!”祖母责骂父亲,但是也不算是很严重的程度。
“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懂的。”父亲笑嘻嘻地摆手。
幼儿一脸不知所谓的表情的确像是验证了他的理论,祖母见状也就不管了。
—卍—
“要宰了阿黄吗?”
父亲问询。他和邻居站在门前闲聊,意外得知了阿黄因为吼叫大声又频繁而被人投诉的事情。年龄大也不是什么昂贵的品种,这狗的精神状态也不太对,送人这条路怎么想都是行不通的。
邻居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凑近打火机后大口抽了起来,“没办法,都被人投诉了不杀也不行。而且它产后抑郁也很危险,咬到人就麻烦了。”
“唉,到时候怎么操作?”父亲也有些唏嘘,虽然是邻居养的狗,但白泽一家也时常逗它、给它喂食。甚至在它生产的时候还帮过忙,落到现在的场面多少心中感慨。
“要不吊死吧。”思考了一番,邻居说,“反正死都死了,不如做成菜大家一起吃。”
“那倒挺好的。”
父亲赞同道,对这事产生了些兴趣。
关上门后,一家人少不得要对这件事评判几分。
几乎所有人都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因为阿黄最近的状态他们全看在眼里,觉得杀了倒也挺好,不然总是心中有些害怕。
不过他们谁也没想到邻居做出了‘将阿黄烧成菜’的决定,初听觉得震惊,可想想又认为这个选择不错。
既处理了尸体又能饱餐一顿,何乐而不为?
普通地围观,普通地享用。
这就只是漫长生活中的一个日常小插曲,没什么特别的。
—卍—
宠物要怎么样才能展现出自己最大的尊敬和感谢呢?
白泽善弥努力地思索,然后想到了曾经吃过一口的阿黄的肉。
啊,就是这个了。
他高兴地想着,并再次询问它是否真的做出了这个决定。听到了肯定的回答时,白泽善弥的心中充满了神圣和仪式,以及对小叔叔的感谢之情。
朝着小狐狸挥下手中锐利的菜刀。
它不明所以的脸庞就像白泽善弥的幼儿期一般懵懂无知,然后被定格在了这一刻。
—卍—
为了得知事情的全貌,龟甲贞宗特地前来询问主人。近侍三日月宗近为他们留出空间,然后龟甲贞宗就从白泽善弥的口中知道了所有的经过。
“……还有谁知道这件事吗?”
“刚刚善弥讲给三日月听了……这是不能说的事情?
”在白泽善弥看来这的确只是平常的小事,三日月宗近和龟甲贞宗的态度都让他十分疑惑。
“……”
龟甲贞宗隐约从白泽善弥的言行中察觉出了什么,他停顿了一会儿,随后告诉自己的小主人:“这件事,主人请不要再告诉其他人。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三日月殿下也当作不知道就好了……”
“为什么?”
“为了我们能和主人一起生活得更久。”
“……善弥知道了。”
这和一起生活得更久究竟有什么关联?白泽善弥不明白,但他知道龟甲贞宗很认真,所以他即使不明白也要同样认真地回应。
三日月宗近那边自然也是龟甲贞宗去交涉,这位老人的两眼弯成弦月,理所当然地回答:“哈哈哈,我虽然有时候会犯迷糊,但是这种问题我可是明白得很。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这本来也不是小主人的错。”
“三日月殿下能理解真是万幸,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鸣狐殿下那边……”
“这是鸣狐和小主人之间的问题,我们是没法插手的。”三日月宗近对此事的态度是完全置身事外,他作为立场绝对中立的看客如此告诫龟甲贞宗。
“话虽如此,但是我担心……”
担心鸣狐会因此对白泽善弥有所怨恨,进而让这个孩子受到精神上的创伤。
并非龟甲贞宗不信任、或是对鸣狐心有芥蒂,而是他作为受到偏爱的付丧神,审神者的安危才是放在第一的大事。
“没什么可担心的,在这本丸内有谁能伤得到小主人?他可没你想的那么容易被击溃。”三日月宗近话语一转,“况且鸣狐不是那种人,解决这个隐患还是得靠他们两个之间的互相理解,揠苗助长的后果你也知道,切忌轻举妄动。”
语及此处,龟甲贞宗暂且听进了三日月宗近的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