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真的看到审神者对他们的安危去向毫不关心的样子,一期一振难免有些无奈。
不过不关心也许有不关心的好处吧,起码现在审神者似乎没有要惩戒今剑或者上报给时之政府的意思。
—卍—
君明摩耶子的实际情况与一期一振想象的相去甚远。
她的确不算有
打报告的念头,也没想过惩罚今剑,毕竟她连这个本丸有今剑也差不多是今天才知道。
可是对于今剑这振刀剑的原主是谁,即便是不学无术的君明摩耶子也知道。
义经公,源义经,多么赫赫有名的人物啊。
不满于自己的差劲而去寻找原主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君明摩耶子觉得今剑的行为再理所当然不过。不如说她对本丸的刀剑全都乖乖出阵而没有各自离去感到有些不解。
这种地方,到底有什么吸引他们的。
一个人发呆时君明摩耶子好几次都有这个疑问。
所以看到今剑留下的纸条时,她并不惊讶。
不惊讶,不代表她不生气。
这就像是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狠狠地在脸上甩了一个巴掌,又是气恼又是羞愤又是难过。
她气今剑完全不将她这个审神者放在眼里,却未想过她自己又何曾关注过他们的生活。
她难过,难过的却是自己的无能。
像个废物一样苟活在人世,学不会也不想学,做不到也不想做。
如果不是这幅样貌还能让人看着顺眼并且确实是君明家的后代,君明摩耶子大约早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她就这样一无是处的玩意。
没人会喜欢这么自私、懦弱、愚蠢、卑劣的人。
这一点君明摩耶子心知肚明,可真的被人直白地表示‘我讨厌你’的时候,却还是会感到难过、感到愤恨。
厌恶这种感觉有错吗?没有哦。
就像别人厌恶君明摩耶子很正常一样,君明摩耶子讨厌被人厌恶的感觉也是很正常的。不如说喜欢被厌恶的人才比较‘异常’吧?
世间存在着没来由的憎恶,但更多的却是有源头的负面情感。
对于自己被被人责骂嫌弃的理由,君明摩耶子当然知道,也不可能不知道。
但是不想改变啊。
明明只要改变了自己,就一定不会再是这样的局面。明明连自己都不喜欢这副模样,却还是放弃了一切的努力,仍由所有的人都对她失望、厌弃。
全盘吸收了这些灰色的态度,然后活得更加阴沉、扭曲。
憎恶着让自己碎裂的别人,憎恶着拒绝改变的自己。
拒绝着所有而活着。
然而真的无力改变吗?即使努力了也无法做到吗?
谁知道呢。
只是付出多几倍的力气,也不一定能做得和别人一样好的事情,君明摩耶子不想再经历了。
那样活着好累,努力好累。
为什么不能轻松地活着呢,为什么自己必须要完成那些‘完不成’的事情呢。
为什么要讨厌……这样的我呢?
不要讨厌我,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我只是……只是想更加开心地,更加舒服地,更加轻松地生活……
连这些要求都不能满足的你们,连这些要求都不能允许的你们,真是讨厌。
真是卑劣。
—卍—
出阵的队伍总会回来,所以今剑离开了本丸的事情没有隐瞒多久。反正一期一振和石切丸也只是想在压切长谷部知道之前,将此事上报给审神者而已。
如果由压切长谷部来处理,到时候今剑直接被安上投奔溯行军的名头,说不得要被时之政府通缉击杀。
今剑很幸运,但是也很不幸运。
强行挤入光圈后,他居然真的被送到了源义经还活着的时候
。见到曾经的主人让他十分兴奋,尽管义经公并不知道人群中一闪而过的身影就是那一振今剑。
呜哇是义经公,好想和他说话呀!
强烈的念头涌现在今剑的脑海中,但他克制住了。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与时之政府签订了契约,要保护历史的付丧神。按照自己的心意改变历史是禁忌,这一点今剑还是清楚地明白的。
虽然很悲伤,但是绝对不能去做的事情就是不能做。
只要远远地看着义经公就已经很开心了,今剑隐藏着自己的身形一路尾随着源义经,跟着他经历着一件又一件记录在历史上的轶事。
然后他终于发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今剑是一把不存在于历史之中的刀剑。
—卍—
今剑不是真实存在的刀剑,甚至都无法称为‘付丧神’。
确切地描述,大约是从广为人知的逸话中诞生的精怪,包括从刀剑中召唤出的付丧神其实也被很多逸话而影响了原本的记忆,并且不乏与今剑相同,由不真实存在的刀剑而诞生‘付丧神’。
只是时之政府为了方便统一称呼付丧神罢了。
而且他们中的一些人也都深信自己是‘付丧神’,反正在对敌上是不是真的付丧神又不会影响什么,时之政府也就没有告知他们事实。
他耿耿于怀的未能拯救义经公的事情,其实和他没有半分关系。
到底是这个世界是虚假的,还是今剑自己就是虚假的?
今剑一时半会儿想不出答案,但不论是哪一种,都很可怕。
这次旅行该结束了。
—卍—
凭着一腔意气跑出来的今剑,失魂落魄地坐在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下。长时间的跋涉让他的样貌变得脏乱了许多,披着的外袍也破破烂烂的。
然后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之前从未考虑过的问题。
“我该……怎么回去?”
—卍—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