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早上七点，谢斐的生物钟准时将他唤醒，谢斐看了看周围想起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见郎柯偲还趴在床上，谢斐搓了两把头发。

“郎哥？” “……” 郎柯偲翻了个身，背面对着谢斐。

谢斐写了张纸条放在床上，拿起包走人。走出旅店看了看手机，三个未接来电，都是安瑞。“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谢斐把来电记录删除，往家里走去。谢斐暗想：大早上的脸没洗、牙没刷的就出来，还没有羞耻感，大概只有郎哥做得到吧……

回到家已近七点半，谢斐感谢自己拥有两条长腿。此时气温已经慢慢上升，一路走来免不了出汗，这种黏糊糊的感觉连带着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谢斐？” 谢斐走到小区楼下听见有人喊他，若是平常他也回头打个招呼敷衍一下得了，但那道声音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听到。“有事？” 谢斐一如既往地对她摆出臭脸。

“嗯，有事。” 刘雨涵微笑点头。“那你说。” 谢斐往后退一步，他不想和刘雨涵挨得太近。再说了，自己现在一身汗，他不想给任何人嫌弃他的机会，更何况对方还是刘雨涵。

刘雨涵没有错过谢斐眼底末微的不自然。“你……可以不用往后退。我后退就好。” 接着，她果真退后一步。刘雨涵学生时代时有人这么评价她：从出场到退场，她向来有礼。所以就算是刘雨涵有无数备胎，她在男女情感上薄情至极，但做人方面她一向懂得分寸，女性朋友也不少。

“你找我来，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些？然后看着你在这向我后退？” 谢斐随手擦了擦汗。他未站在树荫底下，光从他的身后照射出来。谢斐此时仅仅是一个动作，又让她心中如同小鹿乱撞。“不是的。我想和你说，我已经和徐森夏分手了。” 刘雨涵低下头，不敢与谢斐对视。

“你说什么？和谁分手？” 此时小区里已有老年人在晨练，纯音乐声音很大，谢斐只听清了几个字。

“徐森夏。”

“谁？” 谢斐尽力想了想，“上次在超市陪你买酸奶的那个？” “嗯。”

“这样啊。行，我知道了。”谢斐未注意到自己的语调里带着几分醋意。刘雨涵站在桂花树下，身上都沾染上桂花的腹香，她静立浅笑。谢斐想起初遇刘雨涵时也是这副情景。那时他刚和几个好友从食堂吃了饭出来，刘雨涵站在槐树下等着朋友。一阵风吹过，将她的头发吹乱。可即使如此，当刘雨涵往着谢斐的方向微笑时，她也如风一样吹入谢斐的心里。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原因，谢斐的心上留下一个人的位子。

不过六年，谢斐再次看到那个人向他浅笑时，他心里的城墙仿佛支撑不住她的攻击。只是一瞬，谢斐又问：“那章平丘呢？” “也和平分手了。”这个答案或许是以前的谢斐想得到的，而现在的谢斐对于这个答案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哦。” 谢斐自知问的太多已是越界，不愿继续纠缠便转身离开。他看到自己提起章平丘时刘雨涵的无动于衷，他又主动退回原点，不再渴望向前。谢斐自己也承认章平丘对刘雨涵的上心程度远超过自己。谢斐反问自我：章平丘如此，那在她眼里，我又算是什么？

此刻，谢斐的自尊只允许他和刘雨涵说那么多，只允许他问到这一步。

“等等！” 刘雨涵见谢斐转身，忙拉住他，结果追得急，自己摔在地上。

一个漂亮的姑娘摔在地上，总是会引起他人注意的。周围晨练的老人目光或多或少放在他俩身上，而这些目光并没有勾起谢斐对刘雨涵的内疚、可惜。

谢斐的声音此时低沉，他轻轻在刘雨涵的耳畔低语，看起来是暧昧至极。

“你早就把我当备胎了不是吗。现在又来找我做什么，嗯？”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分手后，第一个想告诉的人是你。抱歉，是我失态了。”刘雨涵低垂着眼，双手不太自然地交叉在一起。

谢斐把刘雨涵拉起来，随后毫不犹豫地放手，离开时从未有过停顿。“你的道歉，我承担不起。以后别再找我了……算了，这次当我自作多情，是我以为你来找我。以后再见面，你就当不认识我。” 话已说完，他心中的那根线也断了。

“别走！” 刘雨涵拉住他的手，“别走。” 谢斐不可思议地看着刘雨涵，随后借力挣脱。“你不觉得这样很没有必要吗？”

之后刘雨涵静静看着谢斐的背影，直至再也看不到，好似看着那个人已经逐渐消失在她的生活里。“我也有过真心的，我有喜欢过你的。”这句话谢斐自然是没有听到，不过依谢斐的薄情就算听到了也不过嗤笑一声，纯当耳边一阵风。

回家后先烧水洗澡，谢斐坐在沙发上，上半身用手撑在大腿上。想起自己当时的态度，谢斐觉得自己这一个月以来的无所谓还是有些用的。可是也必须承认，那么讨厌她的原因是因为她在心上待了整整六年，而这份不道德的情感，谢斐总算是可以彻底挥别。想到这，谢斐忍不住想拉郎柯偲和沈严出来喝几杯。

“放得下应该是看到刘雨涵心里都没有任何感觉，如同看路人一样。” 这是谢斐在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备胎连被绿的资格都没有时，和好友沈严在酒吧喝闷酒喝醉后说出的话。“我一定会放下的。” 那个一米八的男孩子，如同小孩一样说着赌气的话。“我不要再喜欢她了，她不值得我喜欢。” 沈严听到谢斐的话没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背：“喝吧。这时候什么都不用做，喝酒就行了。今儿晚上不醉不归！” “我喝醉不是因为她，是为我自己。” 谢斐又是一杯白兰地下肚，他趴在手臂上闷声说着。“是！知道谢老板要面子。来，我陪你。”……

“非韶，我们现在是正式分手？” 早晨，彻底唤醒非韶的不是林妈妈做饭的声音也不是定的闹钟，而是陈黎瑥的短信。睡的再怎么迷迷糊糊，有这么一条短信也清醒了。

“是。” 非韶先去洗漱再回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