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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棒槌齐下,脑袋开花。(1/2)

夜深露重,刚入深秋,已是寒气逼人。

偌大的繁华长街空无一人,远处悉悉索索的声响,似是有什么东西匍匐在地,缓慢地在往前爬。贴着双喜的软轿,没有轿帘,喜字贴在包着红绸的软骨架上,被风吹得摇摇欲坠。鲜血般的软轿被颤巍巍地抬着走,一前一后四个轿夫带着鲜艳的帽子,遮住了眼睑,歪歪扭扭,摇摇晃晃,他们的双手僵硬,泛着不属于活人的死白。像是顺从某种控制般,机械般地行走。

不,他们已经不再是“走路”了,四个轿夫的脚步根本没有沾到地面,而是在像幽灵一样缓缓挪动。嘴唇惨白,眼中泛起死鱼白,麻木地抬着一顶轿子,往目的地飘去。

轿子里坐着一个人,全身被定住了穴位,之前刚买的青绿色的长衫早就被扒的一丝不剩,清秀的脸上被人用胭脂画了个大花脸,浓妆艳抹,正如出嫁的姑娘一般,身着鲜红嫁衣,头戴繁琐的发观,打扮的花枝招展。

唯一让人奇怪的是,这个人双目紧闭,即使搽了口脂也难掩嘴唇的裂纹,像是搁浅的鱼,整个人处于昏迷状态。

细细观察,发现这人虽然穿着女子嫁衣,却胸部平坦,嫁衣紧紧绑在身上。迷迷糊糊睁眼之际,低垂的眼渐渐有了焦距,化的浓妆掩盖不了棱角分明的脸。虽是打扮成柔弱的模样,仔细一瞧,这分明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不是那倒霉的道士还能是谁?

道士被定了穴位,动弹不得,手脚都没有力气。像是羞辱他似的,衣服里几张早已被掉包的符纸正好好地贴在衣服里,锁魂链不翼而飞。

月明星稀,道士正襟危坐在轿子里,心中满是刺骨寒意,冰凉的触感如洪水般几乎要将他淹没。像是不服输似的,道士几经挣扎起身,却徒劳无益。

道士口不能言,却也知道,再没有人发现这个轿子出鬼,再过不久,他就会全身僵硬,真正要去见阎王爷了。

他的身上好似压了千斤重量,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连抬抬手指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道士气的要吐血,可是身体不能动,嘴巴也张不开,顶着一副“花容月貌”,心底早已把那罗琛一家人问候了百八十遍。

这要从几个钟头前说起。

六个时辰前。

话说道士火急火燎地跑去罗家想求个真相的时候,等到他气喘吁吁站在门口,着实被罗家的富有迷了眼睛。富丽堂皇的宅子,屋檐用琉璃瓦铺成,门口一对石狮子,看起来威风堂堂。

道士收了拂尘准备上前,脑子里已经想好了措辞。像是有所预料似的,听见一声金属环被拉开的声音,罗家大门蓦然被打开了,门童低垂着眼睛,眼皮下乌青,脸惨白如纸,露在衣服外面的手指青紫。

还没等道士开口,门童倒是低着头对着道士的方向机械地说“老爷有请”,说话之间始终没有抬头,自顾自地朝里屋走去。

道士没有多想,只当是被主子教训挨了打的缘故,对门童的失礼没加注意,更没发现门童嘴角抽搐似的挂着的一抹阴测测的笑。

他急着想去见罗家家主,竟然忽视了这间宅子诸多诡异之处。

道士一甩衣袖,跟着门童的脚步,往大厅走去。

道士没走多久,几声咯吱声,罗家大门在无人之间居然自己砰地一下自动关闭了,那罗字牌匾本是玄金的颜色,咯吱一声,一瞬间变得锈迹斑斑,晃晃荡荡,似要断裂。整间宅子上方笼罩着一股黑气,盘旋不止。

古色古香的大堂,烟香弥漫,不知道是道士的错觉还是第六感,他隐隐觉得这个异香好熟悉,似乎在哪里闻过,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闻过。

罗家大堂气派而宽敞,家具皆由檀

木制造,发出幽幽的清香,一位年轻人坐在上位,约莫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瘦削的身子被包在厚重的玄色长袍里,玉观束得高高的,脸色苍白中带有一丝病态。

“我是罗家家主罗琛,不知先生所谓何事?”

明明是柔软的语气,细细一听,竟然听出了许肃杀的意味。

道长在不可见的地方微微蹙着眉,罗琛的声音像是有一种绵绵麻麻的针扎的感觉,让人好不舒服。

房内的香气十分熟悉,和刚入宅子的诡香如出一辙,让人轻易失了神志。

道士隐隐有些困意,刚想张口询问,砰地一声,后脑勺一击重击,没昏,倒是一时间清醒了不少。他咬了咬舌头,使劲揉了揉眼睛,又擦了擦脑袋,没见血,疑惑得想要回头骂人,还没发出声音,又一记棒槌落下。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瞥见的是罗琛诡笑的嘴脸。

“......多管闲事的臭道士,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可怨不得我!”

伴随着一阵大笑,罗琛的眼神狠毒,脸上没有半分柔弱的病态。

软轿上的道士,头疼欲裂,终于明白了那种异香是在哪里闻到的了。

之前和鬼神打交道,有些人家迷信,想要保持尸身不腐以此呵护灵魂的完整,点的都是这种难闻的香薰。

头上压迫感越来越重,蔓延到了全身。道士知晓自己的三脚猫功夫,更加惊得一身冷汗。

周遭渐渐变得混沌,意识又要即将失去,脑袋里一片钝痛,几乎处于昏迷的状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脑海里又传来该死的水滴声,滴滴答答响个没完,像是最后的倒计时。

二十二年的光阴在道士的眼前走马观花,不一会他在心底悲愤道:

“想不到我聪明一世,竟然毁在这么二的年岁!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我还有镇口的糖葫芦没有吃!”

“我的环游世界的梦想还没有开始!!”

“呜呜呜,好难过,我还没有牵过一个妹子的手,就要嗝屁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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