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个月之后。
“Hotch,你找我?”Reid在Hotch的办公室门口探身进去,问道。
“是的,进来。”BAU万年面瘫的队长从厚厚的报告当中抬起头,对Reid说,“昨天,东部海岸大学的心理学院院长Albert Smith先生来联系过BAU。他们希望能够在心理学院开设犯罪心理学课程,希望我们能够派专家进行规律的讲座。Strauss已经表示愿意帮忙。”Hotch没有给Reid打断他的机会,接着说,“我相信你也知道,三年后是FBI的招新期。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个很好的契机。”
“你的意思是……”
“Strauss和我都认为你是很好的人选。”Hotch知道Reid一旦推辞起来,很有可能说出长篇大论的理由。所以他接着向Reid解释,“你的年龄和学生最接近,而且你本人的资历也远远足够做本科生的讲师。”
“但是BAU的工作……”
“你只需要一个月进行两次演讲,Mr. Smith希望可以两周一次,但是也表示充分理解我们的时间。如果有时间冲突,可以延期再议。”Hotch说,“至于备课的问题,你不用担心,你的任务是从已结的案子里找出一些典型,向学生进行分析介绍。”
如果用一句话总结,就是为FBI在学生面前用刺激学生的方式刷存在感。这点Reid和Hotch都心知肚明。
“可是我……”
“Reid,你现在的确是BAU最合适的人选。”
的确,原本最适合的Gideon退休了。
“好吧。”Reid终于答应了Hotch。
“很好,第一次上课的时间是这周五下午14.00,在东岸大学。”Hotch说完又地下头开始手头的工作。
东岸大学是一座近两百年历史的私立大学,最出名的专业是统计学系和化学系,全美排名第三。东岸大学还以彪悍的学风和教风闻名世界——据说学生分两种:学霸型和怪人型,据说老师分两种:逗比型和闷骚型。
Reid在心里默念着自己大学时代就听说的有关东岸大学的传闻,有些紧张地调整了一下褐色斜背包的背带,走进了为他准备的教室。
“我是FBI特别探员Spencer Reid,你们可以叫我Doctor Reid,我来为你们进行每月两次的犯罪心理实例分析课。”Reid环顾了一下四周满怀期待的脸,进行着自我介绍,“那么,我们由一个问题开始今天的讲座,什么是恋树癖?”
“什么鬼?”坐在前排抹着浓厚眼妆,一看就是怪人型的某个男生小声评论道。
“没有人知道吗……?”Reid朝着茫然地看着他的学生们问道,他的目光流转着,忽然,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惊喜地叫道,“Miss Sword,你知道吗?”
谁能跟她解释一下,Sword想,为什么自己刚刚睡醒,就看到自己第三次巧遇的Spencer Reid站在讲台上,为什么自己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立刻被点名了?
Sword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反问:“什么?”
“恋树癖(Dendrophilia),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Den……什么?不不,淡定,dendro-是与树有关的词头,philia,应该就像恋童癖里面的差不多吧……所以一定是什么不好的东西,Sword想,然后缓缓开口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一种性心理障碍,由树引发的性兴奋?可能是恋物癖的一种?”
“有道理,但并不全对,恋树癖的定义是……”
Reid解释的时候,Sword脑补了一下,默默觉得这种场景有点搞笑是怎么回事。
在博士继续他有关恋树癖的案情分析时,Sword却依旧不完全明白现在的情况,自己刚才讲台上的闷骚老教授怎么就变成了Spencer Reid,而且还在大谈FBI的案件分析——她并不觉得中国语言文化课上会包括这种东西。
这件事还是从头解释比较好。
Sword觉得自己一定很幸运,在失忆的七年之中,看来自己是有好好上学,而且学到的东西都没有忘掉,她只用了一个月突击复习,就取得了不错的SAT和SAT2的成绩。虽然没有高中前两年的GPA,但还是因为SAT成绩被东岸大学化学系录取,从此开始了自己被奇葩同学包围的大学生活。
除了自己的专业课之外,Sword为了尽早修满学分还报了一些七七八八她觉得十分好过的课程。其中就包括这一门一听名字就有点水的课。
课上,她听着早年在中国生活过的老教授讲故事,听着听着就睡着了。下课的时候同学们都没叫她,于是她就这样从中午12点睡到了下午两点,直到Reid的课开始,她才醒来。
当Sword注意到周围的同学都换了一拨的时候,她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我该叫自己睡神吗?Sword无奈地想着。还好自己下午没有别的课。既来之则安之,那就听一听Doctor Reid讲故事好了。
可是——这哪是什么讲故事?说好的案件分析常常被Reid用枯燥的事实统计数据打断,恋树癖这种一辈子没听说过几个的事情,居然被他一个个举出案例,姓名,年龄,推测的病因都被他一一例举,十分详实,十分准确。但是问题是,他一点都没管讲台底下的学生听懂了几句,甚至有的时候讲到自己兴奋起来,语速已经快到了无法辨识的程度。
看来东岸大学的讲师分类要再加上一种:Reid式自嗨型。
Sword不免扶额,难怪周围的同学走的走睡的睡了。
最后,等Reid讲完侧写的理由的时候,讲台下面只剩下Sword一个人还抬着头——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已经睡够了。
“……时间到了,我们下次再继续……”Reid无奈地宣布。
结果话音刚落,底下睡倒的同学一个个都诈尸一般地弹了起来。令Sword不免又一次扶额:难道就自己蠢到下课了还醒不来吗?
Sword在教学楼下等校内公交的时候,正好遇到走出教学楼的Reid。Sword还在犹豫要不要打招呼,觉得可能Reid一转身就走了,不需要她打招呼,结果谁知道Reid也默默站过来等公交车。
“你好,Doctor Reid。”Sword出于礼貌问候道。
“你好,Miss Sword。”Reid回应。
问候结束了,有两分钟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Sword感觉到空气中充满了那种她曾经在病房里感受到的尴尬。可是这一次Reid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所以,没想到你会读心理学?”Reid问道。
“其实……”Sword解释,“我是读化学的,只不过前一堂课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您就在讲台上了。”
“……就像刚才别的同学一样吗?”Reid为上一堂课的讲师感到同情。
“其实也只有我一个……我不是那个意思。”Sword刚想说上一堂课的老教授没有那么惨,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在说些什么,马上改了口,
“我的意思是……呃……你知道……下午大家都比较困……”
“我知道自己讲的并不好。”Reid苦笑着说。事实上,他自己也知道,不只是学生,同事们也不爱听自己背数据,只不过有的时候到了情境之下就脱口而出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