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刚睡醒,鼻音重没啥的。”她随意找了借口掩饰,哪好意思说她胆子小被突然的铃声吓到了。
“怎么没回家?这个点在宿舍吗?”庒悉想着他们学校假期留在宿舍的人可真不多,全校那么多人就零星几个,那么偌大的学校,这小姑娘一人待宿舍不怕啊?
“嗯,一觉睡过头了,还没想好要不要回。”肚子咕噜叫,她按着肚子,祈祷对面没听见。
“刚那什么声音?”
好的不灵坏的灵。
路湦红着脸用脖子夹着手机,手得出空来撕方便面包装,语气淡定的说:“没声音啊,你听差了。”
顿了会,庒悉说:“学校假期没什么人的,你明早就回家吧。”不然我会不放心。
“……好。”路湦心里想着,明早起码得转三趟车,也不知道她的膝盖能不能受得住,但是假期七天留在学校还是不太好的,毕竟连饭堂都要关了。
大家都是要过节休息的人啊。
庒悉不说再见,也不挂电话,路湦也没好意思先挂电话,但是两人就这么拿着电话听呼吸声也挺奇怪的。
路湦忍不住,刚想打破这奇怪的氛围,这时电话那头的庒悉说话了,“你明儿什么时候回家?怎么回?你家在西洛吧?还挺远的。”
“嗯,在西洛,我查了路线了,我八点先搭公交去车站买票,然后搭去西洛就好了。”只是去西洛之后还得再转一辆公交才能到她的家,肯定去不成店里了。去了也帮不上忙。
“那我明儿去接你吧,咱们八点半再出发,不用那么早。”庒悉下结论道。
路湦愣住,什么意思?咱们?他要送自己回去吗?
她想推辞:“这怎么好意思!不用了,不麻烦你了!我明天……”
“就这么说定了。你早点休息。”对方快速说完挂了电话,路湦看着手机屏幕,纠结着要不要回拨过去让对方明天别过来了,怪麻烦对方的。而且,彼此好像也没有多熟啊,怎么那么热心肠呀。
最终,她还是没有打过去。她不太懂得交际,总觉得特地打电话过去回绝别人一番好意也不太好,那就以后他有事她一定帮他忙好了!好好记住他的情了!
如此想着,心里面接受他的好意才显得没有那么为难。
她吃完方便面之后,才意识到,庒悉特地发给她的嘱咐:“忌辣忌酸忌深颜色调味料”。
…感觉自己完全辜负人家一番心意。
真是没脑子啊,完全不记得膝盖要长新皮,饮食要忌讳这些事情。
她看着才过了半天,有些发黄的纱布,侥幸地想:应该、应该不会留疤吧。毕竟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留过疤,都是疤痕很快消退了。
应该不是疤痕体质。
嗯!
如此,不小心吃了包方便面的罪恶感也消散大半。
艰难地洗完澡后,她把老师发下来的试卷做了大半,就只剩下语文和历史的卷子了。语文是她喜欢的科目,倒是不怕。历史的话,后面的答题有些懒得做。
撑到十一点半,她又有点困了。
趴在桌子打算小憩一下,然后再接着写。
四周都是黑暗,明明刚刚自己没有把台灯关了,怎么那么黑。
眼睛睁开和闭上都是一样的黑。
她明白了。
她又到了那个梦里。
头晕、意识不清,渐渐的呼吸困难,她想要挣扎,摆脱这样的窒息感,却发现自己全身无力,胳膊都抬不起来。
恐惧、不安,还有深深的无力感。
她不再试图挣扎,只能默默承受,等待这样的窒息感过去。
她像一条被搁浅到岸上的鱼,濒临死亡,苟延残喘,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太阳从海平线消失,看着自己的生命渐渐流逝。
终于。
她睁开眼。
看着桌前亮着的台灯,明亮的光线刺痛她的眼,她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
她抚着自己的胸口,许久才让自己缓过气来。
她忽然想起从前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自己才三岁。第一次遇到的时候吓哭了,觉得是传说中的“鬼压床”,怕得不得了。
直到后面的两次三次,无数次。
从害怕恐惧,到麻木和无力。
家里那边迷信,一开始觉得是不是撞邪了,请了师傅在小路湦房间做了法,又让路湦戴着传说中“开过光”的符一起睡觉,佛像、观音像也摆在房间了,都没有用。
后来渐渐长大,在一次又一次的亲身体会里认识到这个不是鬼压床。
鬼压床是意识先于身体醒过来,并不会有呼吸抑制的感觉,而她最大的感受却恰恰是呼吸抑制,甚至都后面的无法呼吸,濒临窒息。
家里人曾找人算了下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