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林展问。
“你怎么知道?”蒋铭刚坐在位子上什么还没说,林展就知道自己有事。
“你回教室的时候很罕见的没粘着你哥。”林展往蒋铭脸上扫了一眼,“还要谢谢你,你的冰块脸都让教室降温了不少。”
蒋铭叹了口气,扭身从书包里掏出一本草稿本,随手翻了一页在上面刷刷写着字。
“老地方。”蒋铭写道,然后用下巴努了努前面的白邱雨。
林展会意,比了个ok。
直到放学,蒋铭和白邱雨都没讲过一句话。白邱雨是本来就不怎么讲话,这次因为心虚,更不想讲话。蒋铭是平时什么屁大点事都要找白邱雨说说,这次因为郁闷,把话都硬生生压下去了。
“哥,”蒋铭突然叫了一句,“早点回家,还有路上小心。”蒋铭一边说一边把书包拉链拉上,转身和林展出了教室门。
“什么嘛,小孩子脾气。”白邱雨转头看了看蒋铭比他还高出半个头的身形,笑着叹了口气。怎么跟小时候一样,还这么粘着哥哥。
白邱雨理着书,突然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学校小店卖的三明治,像是可以藏起来似的,三明治里的酱都挤到了塑料盒上。盒子上面用蓝色圆珠笔费力地写了三个字:饿了吃。
这有棱有角地字,只有他弟才写的出了。
蒋铭和林展出了班级,一路上无言,心照不宣直奔学校天台。蒋铭把手从栅栏里穿过去,熟练地反勾着铁门的锁。咔哒一声,门被吱呀地打开了。
蒋铭把书包随地一扔,三步两步地跨上天台的台阶,在最高处坐了下来。
“您这是要抽烟给全校人民看啊,重点违规份子蒋铭。”林展拍了拍阶梯上的灰,坐在了蒋铭旁边。
天台上的视野很好,就像在看一张长二中的平面展示图,学生都变成了一粒粒的远影,朝着远远的校门走去。
“无所谓。”蒋铭拉开校服,从他特意破开的网兜里摸出一根烟和打火机。“反正白邱雨不知道。”林展扭头,看到蒋铭嘴里叼着烟,手掌拢住烟头和打火机的交界处,一下一下打着火苗。
天台上风很大,把蒋明的刘海吹散,露出了紧皱的眉头的深邃的眼睛。已经不是那个在白邱雨面前,乖顺的小狗了。
“看,白邱雨出校门了。”蒋铭吸了口烟,指了指远处一群学生中的某一粒。“他又要,去打工了。”
“又?你怎么又知道了?”林展问。
“白邱雨骗我说老张要给他讲题。可是他一直不知道,他撒谎的时候喜欢摸鼻子,盯脚尖。”蒋铭轻笑了一声,弹了弹烟灰。“他是不了解自己还是不了解我?”
“那你继续跟从前一样,偷偷地跟踪他,然后举报他是学生好结束他的打工?”林展撑
着脸说。
“哎,是上次那个老板太黑心了,把我哥一个人当两个人使。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哥回到家眼神都发直。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才举报的。”蒋铭盯着手里的烟忽暗忽灭,“我哥这人自尊心太强,不知道这是迷人还是累人。他肯定是觉得不能再欠这个家更多的了。”
蒋铭凝望着校门的方向,像是在凝望白邱雨的眼睛。
“你哥自尊心这么强?我以为他是倔的。”林展说。
“从小就这样了。小时候的新买来的遥控汽车我送给他,然后他花了多久啊......大概是快一个星期,回送给了我一个他亲手做的飞机模型。”蒋铭笑了起来,“他送的时候还很害羞,因为他觉得这个飞机实在做不成遥控的,比不上那个小汽车。”
“林展。”蒋铭依然看着校门,叫到。
“嗯?”
“我好怕他开始对这个家产生愧疚,然后对我产生愧疚。对家和对我还完了所谓的亏欠之后,就悄无声息地离开。”蒋铭声音越说越小,夹着烟双手捂住了脸。
林展无言,伸手顺了顺蒋铭的背。从林展认识蒋铭开始,蒋铭每次这般害怕脆弱都是因为白邱雨。这也是蒋铭无数次想戒烟却戒不掉的理由。
蒋铭深吸了一口烟,呼进了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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