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恩出去了,殿内又剩我和李承鄞两个人了,我站着没动,李承鄞很快喊道:“痛死了,快过来给我擦药。”
“你活该,太医都让你不要碰水了。”我一点也不同情他,他就是瞎折腾。
我走过去,他皱着脸说:“让我满身带血、脏兮兮的躺这儿好几天?我还没痛死就被熏死了。”
我说:“那也不用泡水里啊。擦一擦不就好了?你这样乱来,出问题有你好受的。”
“你可别乌鸦嘴了,我快疼死了。”他又开始喊疼了,刚刚沐浴的时候可没听他吭过一声。
我把药递给他,说:“脸上、手上你自己擦,擦不到再叫我。”
“擦不到。”他立即说。又将药膏塞给我。
“你动都没动,怎么知道擦不到?”我才没那么好糊弄,又将药膏递给他。
他睁着黑溜溜的眼睛,望着我:“我手疼,疼得动不了。自然也就擦不了。”
“骗谁呢,你刚刚不还自己抹了猪苓?”而且,他之前还差点将我的手掰断,哪里就疼得动不了?
李承鄞张口就道:“我就是抹猪苓太费力了,这会儿使不上力了。”
“那你趴好点,不许乱动。”我松口道。
“我保证不乱动。”他说,说罢,就将身上的寝衣一扒,乖巧地趴在榻上,露出满是伤痕的红肿的背。
他的伤我原先只是草草瞧了一眼,这会儿近看,远比我想象的严重,不仅有鞭伤还有其他伤痕。我一时无从下手。
“怎么了?我又疼又冷,你可得快一点。”李承鄞歪着头看我,“你眼睛怎么红了?我又没什么事,你可不许哭。”
我别开脸:“谁哭了?我是困了,困得眼睛疼。”
他好一会儿才说:“那你快点擦,擦完上来躺一下。”
“我才不要跟你躺一块儿!”
他说:“你想躺地上也行。”
我直接掐在他伤势相对较轻的手腕上,他哇哇大叫,委屈地看着我:“疼,疼死了。”
“我都没用力,你疼什么?”我哼道。
他面皮一红,随即朝我喊:“我身上疼,你快给我擦药。”
我打开药膏,一点一点轻轻地给他涂上,他一开始缩了一下,后面并没有动静了,仿佛睡着了一样。我知道他没有睡着,药膏抹在身上,初时有刺痛感,他不可能睡着的。
“陛下用鞭子能将你打成这样,他也累坏了吧?”
李承鄞嗤笑一声:“或许吧,他自己打累了,又叫人给了我整整二十杖。”
原来是杖刑,我听说中原的杖刑就是光着膀子挨打,可轻可重,重的可以让人毙命,轻的则完好无事,他昏迷了那么久,想来受到的杖刑挺重的。
我说:“你应该跟陛下认个错,这样他就不会打你了。我小时候就是这样做的,阿爹一要责罚我,我就服软示弱,他很快就消了气,不会再罚我了。”
李承鄞不以为然:“你想得太简单了,我若认了错,就说明我有过,得将功补过,父皇他,指不定又派什么难以完成的任务给我。说不定还要离开上京,一年半载都回不来,那样还怎么娶你?”
“你怎么什么事都能扯到我身上?”原本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被他这样一说,又跟我有关系了。
他轻飘飘地说:“因为我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