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踩过一阶阶台阶,抬手推开门,门一开,李承鄞的脸就映入了眼帘,原来他就站在门后。
我还没出声,他便伸手一拉,我整个人被他牢牢地锁在怀中。他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换,袖子被划的破破烂烂,还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虽然那个味道不好闻,可我也没推开他,反而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
我们都沉默着,谁也没开口说话,隔了好久,李承鄞的声音才从头上响起:“小枫,对不起,让你担惊受怕。”
他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似乎夹着不安、不甘、自责,甚至是恐惧。
“又不关你的事,是那些刺客太猖狂。”我说,“再说,我不是没事吗?大家都没事,明月姐姐也会没事的。”
“以后,不要再这样傻了。”他摸了摸我的发顶,“你永远不需要挡在我前面。”
“可是……”
李承鄞将我的话打断:“没有可是。若是我不幸被害,或死或伤,就当是死有余辜吧。”
“呸呸呸,什么‘死有余辜’!你会不会用词?亏你还是太子呢。”他平日里总说我乱用词,词不达意,这会儿他自己却乱用起来了。
他也没反驳,只是轻笑一声,“我终究是比父皇幸运多了。”
“呃?什么幸运不幸运的?”他就不能说一点我能听懂的话吗?
他松开我,与我面对着面,缓缓道:“能得九公主垂怜,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屋里烛光很微弱,但他的眼睛很亮,我不自在地垂眼,开始顾左右而言他,“你怎么还不换一身衣服?臭死了!”
他神色一僵,抬起左右袖子闻了闻,用很不确定的语气说:“有吗?”
“怎么没有?就是臭死了。”我一脸笃定地道。
他这下按捺不住了,扭头就往寝间走。我听到他叫时恩打水,时恩打水来之后,他就去洗浴间了,磨蹭了好久都没见人影。
他可真别扭,我不就说了他一句吗?用得着洗半个时辰吗?其真怀疑他把皮都刷去了两层。
在我困得不行,想滚到榻上梦周公的时候,李承鄞终于带着一身水汽,从洗浴间出来了。一出来就凑到我面前,“这下没有血腥味了,不信你闻闻?”
“我才不闻。”我没好气地说,“我困死了,睡觉!”
我说罢,就往他的榻上躺,他却拽着我的袖子说,“等等,先擦药。”
“哦,药在哪?”我朝他伸出手。我想起他身上有伤的事,心想,赶紧擦,擦完就睡觉,我明天还要看灯呢,说不定要看一宿,要养足精神。
李承鄞掏出一支药膏,递给我,“抹膝盖上,三五日便能好。”
“膝盖?你膝盖也伤着了?”我问。我说着便朝他的膝盖看去。
他见我不接那药膏,便收回去攥在手里,然后坐下来,“给你用的。”
“给我做什么?我膝盖没伤着呀……”我话还没说完,李承鄞就在我的膝盖上按了一下,疼得我直抽气,赶忙将他的手拍开。
“说你傻还真一点也没冤枉你,自己摔伤了都不知道,真是傻得可以……”
“之前真的都不疼啊。”我小声说。
李承鄞白我一眼,问:“你自己擦还是我帮你擦?”
我很狗腿地朝他笑笑,“你帮我擦。”说罢我便将裤腿挽起,屁颠屁颠地往他那边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