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有劲一抹面上的泥土,再吐掉口中的泥土,抬头一看,云中鹤手中操着他的那把断剑,正向他走过来。赶紧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却感觉双腿疼痛无力,站不起来。想是刚才被云中鹤那几下折腾,摔伤了腿。只好就地坐起来,眼望云中鹤在手里不停地耍着那把断剑,来到他面前。不免心生惧意,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嘿嘿,干什么?”云中鹤狞笑道,“你敢打我兄弟,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着,举起断剑就要朝史有劲脸上划下去。
“慢着!”就在云中鹤手中剑将下未下之际,突然一声喝令传来。听声音便知是范依稀发出的。
云中鹤一听到范依稀的声音,抛下史有劲,转身向范依稀跪下:“属下云中鹤参见姑娘!”
范依稀背起双手,踱着闲娴的步子来到他面前,喝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你准备干什么?”
“自,自己人?”云中鹤见史有劲重拳击伤刘青云,若不是自己及时赶到,刘青云现在有不有命在还不知道呢!他只道史有劲定是心怀歹意的恶贼,或是敌国派来掳杀公主的刺客。现在听范依稀说史有劲竟然是“自己人”,登时如堕五里迷雾,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范依稀“嗯”了一声,道:“这中间或许有些误会,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先把他俩搀到客店里面去,咱们再作计较。”
“好。”云中鹤扔下断剑,过去扶起史有劲,又牵过刘青云,一手搀一个,随着范依稀往客店走去。
路上,范依稀又问云中鹤:“顾振彪怎么没和你一块儿来?不会是你仗着轻功比他好,把他一个人给甩在后面了吧?”
“哪有的事!”云中鹤道,“我们在路上又打听到另外一条关于姑娘你的线索,所以就分开来走了。”
范依稀叹了一口气道:“顾振彪是你们三人中武功最好的,现在正需要人手的时候,他却又不在!”
云中鹤忙问是什么事。
范依稀便将她如何救了罗逊以及他后来在客店如何遭人暗算负伤、并与他结识的经过大略说了,又说她打算好人做到底,帮罗逊将这件事彻底了却清楚,再随云中鹤他们回去。
云中鹤心想,“公主平素是最不喜欢烦琐的人了,如今却又为何有心情管起别人家的闲事来了?”不过听到她最后一句愿意跟他们回去的话,大喜过望,也就不去细想那么多了,只盼能早点帮她办了这桩事,好带她去见王上,卸却一副重担不说,还是大大的功劳一件呢!“也不知王上一高兴起来,会赏赐我们些什么!”想想就美气!
“人逢喜事精神爽。”云中鹤想到美处,干劲儿也特别足,一手挟抱一人,在范依稀后面,越走越有劲儿。
范依稀还以为他功夫又长进了,笑道:“行啊,云中鹤,想不到这些日子没见,你的功夫又长进不少了啊!一手抱个百多斤,行走起来,也脸不红气不喘的!”
云中鹤语带喘息道:“范姑娘,你就别打趣了,我都快支持不住了!”
原来云中鹤施展轻功时极力调匀了呼吸,范依稀疾行中耳畔带风,故没有听到他的细微呼吸声。而云中鹤因这一开口说话,气息紊乱,呼吸立刻变得粗重起来。
范依稀扭头一看,见他刚才还正常如昔的脸色一下变得红涨起来,笑道:“别硬撑着了,要不,让我来吧?”
云中鹤把嘴巴抿得紧紧的,摇了摇头。想是他又卯足了劲,不愿张嘴松懈了这口气。
范依稀见他如此,道:“那好吧,咱们就把速度放慢些。要是实在不行了就说一声,可别强撑着啊!”
被云中鹤挟在肋下的史有劲暗暗
心惊,像云中鹤这样负着两三百斤还能健步如飞的轻功,他当真见都还没见过。他与这两人交过手,深知他们武功都在自己之上。而听范依稀的说法,那个叫什么顾振彪的,武功竟还在这两人之上!也不知这青衣姑娘究竟是什么来头,竟能使这样的高手替她卖命!从她刚刚制止云中鹤对自己下杀手似乎可以判断出,她并没有歹意。至少死而复生的他,对她已经消除了敌意。
到了客店,朱发见史有劲负伤,而且又是被范依稀和另外一人送回,心中疑窦丛生。尽管范依稀解释说这是一场误会,他还是有点不信,但听史有劲也这么说,心中的石头才落下来。
史有劲和刘青云的伤都不重,不日便将养好了。
罗逊也已从昏迷中醒过来,只是仍下不了床。范依稀半开玩笑对他道:“你看,我已经请来了帮手,等你的伤一好,咱们就去找那个负心女人报仇!”
罗逊垂下黯淡的眼神,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范依稀见他这般神色,道:“怎么,你不舍得?”
罗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这件事一定另有隐情!”
范依稀冷笑一声,道:“好个‘另有隐情’,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喜欢上了对方,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有理的了。”
她说自己没什么,但她非要说梦雪儿的不是,这就让他忍不住有火,当即咆哮道:“这件事跟你有关系么?你管这么多闲事干什么?你给我滚,滚啊!”
范依稀万料不到自己救过他,他竟这样对自己。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么委屈的她登时双目涌泪,道:“好,是我犯贱,行了吧!从此以后你的事我再也不会管了!”说完莲足一顿,转身冲出了客店。后面跟着刘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