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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罗逊饿得全身乏力,哪里敌得过这些如亡命徒一般的乞丐。别看这些乞丐平素行乞时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揍起人来可是一点也不留情。
一边揍,一边还不住口“直娘贼”、“狗杂毛”地侮骂。
罗逊本能地双手抱着头,身体蜷成一团,任他们殴打。口里吐出来的血,已经在地上流了一大滩。
这时,街对面的茶摊中有一个顾客一直在那里静静地喝着茶,仿佛对这一切都漠不关心似的。
她不是别人,正是先前从罗逊面前走掉的范依稀!
原来她先前离开罗逊之后,想想罗逊对她说的话,并不忍心就此真正离他而去。而是绕了一大圈之后,又回到了位于罗逊对面的茶棚中。
至于罗逊的铜钱被小乞丐抢走,然后又被他抢回去,到现在被一群凶恶的乞丐围殴,她全都看在眼里。她之所以不立时出手相救,是因为她还想让罗逊再吃些苦头,多得些教训,等到他受不住哀哀叫唤的时候,自己再出手搭救,也让他再一次深记自己的救命大恩。她想:“若他以后再要对我不好时,只要想到我曾经对他山高海深般的恩情,自然便会觉得良心有愧,用心对我一直好下去啦!”
可是,无论那些乞丐揍得多么用力,罗逊就是不吭一声。
范依稀坐在对面的茶棚中,只听到劈劈啪啪、嘭嘭通通等拳脚落在罗逊身上的声音。始终不曾听到他发出一点叫唤或求饶的声音。
七八个乞丐足足揍了一顿饭工夫之久——不对,是一盏茶工夫更准确,因为范依稀坐在对面看着这一切发生的同时,刚好是喝完了一盏茶。——这些乞丐平时难得有机会揍人,不但一点不感觉累,反而个个越揍越来劲,拳脚如雨点般落在缩成一团的罗逊身上。
眼见罗逊渐渐没了动静,他们这才停下了手脚。
范依稀也感到了事情不对劲,忙丢下茶杯赶过去。
那些乞丐以为出了人命,正要溜之大吉,不料被范依稀一声给喝住了:
“都给我站住!”
乞丐们先都是一惊,待发现来人只不过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时,心虚紧张的害怕登时去掉了一大半。
其中一个年长也是位尊一点的乞丐站出来道:“女娃娃识趣的最好还是别多管闲事!不然小心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范依稀看一眼躺在地下已经一动不动的罗逊,心中一阵难过,道:“你们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打死了人,难道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吗?”
那位尊者乞丐将她上下打量一番,道:“你想要怎的?”
范依稀冷着面孔,指向地下的罗逊,一字一句道:“首先,将他送医。医好了,你们去官府自首;医不好,哼,就只好陪他一块到阎王爷那里去报到,让阎王爷来断断这桩官司!”
尊者乞丐冷笑两声,道:“好大的口气,就凭你?!”
回答他的是范依稀鼻孔中更冷的一声“哼”。
尊者乞丐怒不可遏,挥拳就往范依稀肩头打来。
他见范依稀一个柔弱女子,定然承受不住他一拳之威,也怕再添出一条人命,所以没敢往她要害处打。
哪知范依稀亭亭玉立,不闪也不避,迅速伸出右手,迎向他击来之拳一握,顺势往回一带,再往里一旋,只听“咔嚓”一声,将他的肘关节给扭脱了臼。
尊者乞丐顿时疼得呲牙咧嘴,大声呼痛不已,左手托住右手关节,跪在了她的面前。
余者乞丐见她露了这一手,哪个再敢贸然上前?但也只是片刻间,便回过“神”来:她究竟不过是一个女人,能有多厉害?
刚才或许只不过是她侥幸得了手。现在只要大家一块儿上,哪有制不住她的道理?!于是,在其中一个乞丐的号召下,他们迅速将范依稀围了起来。
范依稀道:“你们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乞丐们也不答话,说上就上,一窝蜂冲过来,拳头和脚一齐朝她身上招呼。
就在这种避无可避的情况下,范依稀陡然间一个空翻,从他们头顶翻到了他们身后,以精妙绝伦的身法和手法,将他们全都点住了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