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个冒牌公主正是相生假扮的。她见罗逊的《太平天书》从不向外人展示,无从下手,这才想到假冒范依稀来骗取。因为她知道这本书是范依稀交给他的,想必以范依稀的身份再向他借观一次,他一定不会拒绝。相生便可趁机用一本假书将真书换了过来。
但她毕竟对范依稀不如对梦雪儿那么熟悉,假扮起来难免有不少破绽。
相生见罗逊说她的嗓子不对,便咳嗽了两声,顺势答道:
“是啊,我见你每天光顾着陪那个梦雪儿,也不来理我,心情不好,就独个儿到小河边去散闷,因此受了点凉风。”
罗逊本是个粗略之人,见她这样说,也就不以为意,道:“可吃了药没有?”
相生道:“小小感冒而已,不打紧的。”
罗逊道:“到底是公主,身边没个人照顾,就不会打理自己了。怎么能小瞧感冒呢,感冒如不重视,就可能引出□□烦来,知道不?要不我叫人给你去熬一副药来?”
相生忙制止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这次来,啥也不为,就为和你聊聊天。”
罗逊听了这话,不免感到一阵恓惶,心想,身份尊贵的公主,这么晚跑来,就只为了和他聊聊天,心中顿时升起一阵感动。道:
“等你吃了药,把感冒治好,我陪你聊三天三夜也没问题。”
相生道:“我这辈子最烦吃药了,你就别拿些汤儿药儿的来灌我了。
罗逊见她执意不肯吃药,只好作罢,道:“这些日子我忙于公堂上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也没去拜访你,实在是过意不去!”话出口,突然记起范依稀不喜欢他这么客套的,可一时又想不出一句什么话来弥补这句“失言”。
哪知“范依稀”全然不计较这些,笑道:“拜不拜访我有什么打紧,倒是你,把诸多案子审办得井井有条、清清楚楚,平安县百姓无不对你交口称赞呢。”
罗逊道:“你别说好听话来安慰我了,我还不知道自己吗,向来只会玩乐逍遥,哪是当官办案的料,案子审得七零八落的,都不知该怎么向你交代!”
相生笑道:“你罗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虚了,好像换了一个人儿似的。”
罗逊正要说她大不同以前,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料这句话被她先说了出来,一下无语,只好嘿嘿傻笑。
相生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用手轻轻在自己额头上一点,道:“噢,对了,宇文怀,上次我给你的那本《太平天书》,你有没有带在身上?”
这下终于进入正题了。
罗逊本来是将书藏在一个隐秘的壁柜里面的,谁也不知道。这时听她问起,也就“嗯”了一声,道:“怎么了?”
相
生道:“我突然想起我有一封重要的信件夹在里面了。”
“这样啊,你稍等。”说完,罗逊立即起身到内室去了。
不一会儿,罗逊取出书来,交给相生,道:“刚才我大略翻了一下,好像不见有什么信件啊?”
相生接过书来,道:“嗯,我看看,兴许是什么时候掉了也不一定。”
罗逊看她稀里哗啦翻了一阵,忽然感到一阵内急,道:“你在这里看着,我先去出个恭。”
相生本来想假装将书掉在地上,然后趁机掉包,现在见宇文怀出去了,忽然又改变了主意。
她将真书揣入怀中,再将假书放在椅子上,然后将椅子扭转方向,使人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发现不了椅子上的书。这才悄悄溜出房外,择一僻静无人处将妆换过一番,又变回梦雪儿的模样。藏着等罗逊出恭回来。
不一会儿,罗逊果然回来了。他进屋发现不见了依稀,就四下里寻找呼喊。
喊了一阵,不见回应,又踅进屋里,这才发现书也不见了。料知必是范依稀将书带走了。
心想,她不声不响将书带走,莫非又后悔起当日将书送给我了?
思来想去,罗逊也想不出她这样做还能有其他什么理由。
正在他纳闷无计的时候,相生从外面走进来了。
罗逊一见到“梦雪儿”,显然吃了一惊。因为闯进府来而可令衙役不必通报的,也只有范依稀有这个权力。梦雪儿不过是一个普通民女身份,按道理来说,她进来的时候,衙役不可能不通报一声的。
罗逊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相生笑道:“翻墙进来的呗。你以为你这小小县衙的围墙就能难倒我啊?”
罗逊道:“放着大门不走,你为何要翻墙而入?”
相生道:“我喜欢啊,怎么了,你不许啊?翻墙的又不止我一个,为什么她翻得,我就翻不得?”
罗逊听得更加奇怪了,道:“还有谁翻墙了?”
相生道:“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就见到那个什么公主,就是翻墙出去的。我跟她打招呼,她理也不理我就走了。不就是一个公主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罗逊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冲到大门口,问当值的两个衙役道:“你们刚才有没有看到公主出去过?”
两个衙役都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