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四下却寂静得过分,不闻水声,不听蝉鸣,连风也不曾过树。
迟怿午憩醒来,来到书房,抽出一本书,翻了几页,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迟怿临窗而立,看着庭前的绿树发呆。
总是生机勃勃的青帝宫怎么会如此安静?
他突然听到“噔噔噔”的声音,转身一看,却见摆在剑架上的谷寒在微微颤抖,周身发出幽幽绿光。
迟怿觉得不对劲,走到剑架旁,握住谷寒的剑柄。
谁料谷寒一下子挣脱飞了出去,在朗朗白日划过一道流光。
迟怿不假思索地追了出去,追上谷寒,握住剑柄,却难控制它。
谷寒虽难以驾驭,但只要认准了主人,便会忠心侍候,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从没有遇见这样的情况,更不要提这样疯魔的举动了。
迟怿握住剑柄不松手,被它带着飞了好远。
也不知越过了多少座山,多少条河,天却渐渐暗了。突然穿过一层强大的结界,他却并没有觉得受到多大阻拦。
等迟怿着陆,谷寒左右摇摆,挣脱了他的束缚,转瞬融入茫茫夜色中。
迟怿并没有急着追上谷寒,环顾四周,想要辨清此为何地。
四下一片黑沉沉的,只有远处一棵大树略浮金光。
迟怿一步步往那棵大树走去,每一步都带有一种熟悉感,好像他曾经也这样一步一步靠近这棵巨树。
他听到清清笛音,悠远绵长,随风飘扬入耳,是熟悉的家中小调,他母亲尤其喜欢。
他加快了步子,往夜曲悠扬处而去。
一位红衣神女背着他站在树下。
她放下了手中的笛子,乐音不再。
迟怿以为她发现了他,往里面躲了几分,却见谷寒拖着长长的光尾,在漆黑的夜幕划落,停在她面前。
迟怿听见她说:“你回来看我了。”说着,她拿起谷寒,一番舞动。
身姿随着剑游走舞动,大红色的裙摆宛如一轮初升的红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她舞剑,转过身来,发现了他,猝然停下,险些把剑甩出去。
红衣神女站在金光洋溢的神树下,背手持剑,看着他。
那一凝视,久违又熟悉的痛感又袭上心头,他连忙捂住胸口。
她抿嘴一笑,说:“师兄,你也来了。”
每次,胸口那个伤痕开始疼痛,总会伴随而来一股怅然的失落感,还有一些细碎的记忆会像锥子一样扎进记忆的空隙,他要费好大的力气才能在剧痛中抓住模糊的身影。
这次,胸口的疼痛愈演愈烈,可是再没有想强行弥补缺失记忆的刺痛。
或许是因为他已经找到所缺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