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千遇说:“佳人你个头,再这么叫我,把你的鸟毛全部揪下来。”
亓武啧了一声:“怎么脾气还是那么差,我还专门去找寺内的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你们往这方向走了。”他目光流转,又看到了路决,“不过你能与路决明同行,倒真的出乎我意料。”
路决说:“许久不见了……不知现在,你有没有找到亓良的线索。”
“没有。”亓武干脆地回答,“没半点进展。”
谢千遇有点懵:“亓良什么时候失踪了?”
“我先前没同你讲,”亓武道,“他失踪是在七年之前,我继任朱雀的前一日。”
亓武比谢千遇和路决辈分都高,但于上道的修者来讲,年龄本来就不太紧要,有时闭关就能过去数年光阴。
西华山与南阳寺交情好,许多修道者相互认识,他们这三人便是如此。后来,上一任朱雀意外身殒,亓武才先于路决一步继任了四象。
亓良则是亓武的弟弟,两人从小就没怎么分开过。
亓武又道:“先不提这事了。你们再往灵溪腹地走一点,就能见到许多白阳观的人……确切来说是尸体。尸身留了很多怨灵,连带着堕神,花了我寺内人大量的精力。”
白阳观是灵溪这片的一个门派。
“你并未组织白阳观的人撤离?”路决问。
“没用。”亓武摇头,“他们不知中了什么邪术,像是地缚灵一般,走不出灵溪了。我也是几个时辰前才得知,此事与秦未语有关。”
他继续说:“自从上道以外的门派开始兴起,秦未语统领着白阳观在灵溪,常常帮着斩妖除魔,没想到这次一下子就惹出了百鬼卷。”
他颇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你们还刚刚找到了普安寺,或许我还得过去,帮着处理武僧的亡魂。不过有你俩在,这边的情况应该不至于太糟糕……总之,先歇息一晚再谈,你们奔波应当也累了。”
五人进了小屋内。
这里外头用篱笆圈了一块地,大概是养过鸡和猪,现在还有几根羽毛在角落。篱笆上原来缠绕的藤蔓,现在干瘪瘪地蜷缩着,一碰就变为了粉末。
狐三梦在附近闻了闻,说:“这南方的鸡闻起来味道都不一样,好像很好吃。”
谢千遇把他拎回怀里:“别天天想着偷鸡摸狗。”
狐三梦说:“狐狸喜欢吃烤鸡有什么错嘛!你不也是嘛!”
谢千遇道:“实不相瞒,我不是狐狸的时候也喜欢吃。”
屋内落灰多,他们用了几张清风符才吹干净,又将凌乱的家具一一摆好,窗子关死,隔开些在夜晚也极高的温度。
在朱雀面前,关昼和李思云还是很拘谨,不大敢轻易发表言论。路决见状,就叫他们挑个房间自己休息。
于是就只有他们三人,围坐在桌子旁。
明火符在烛台上燃烧。
亓武正色道:“路决明,你还是别带西华山那两人进腹地。方才我还没讲,现在灵溪的情况非常糟糕,我单独行动也变得困难。”
谢千遇说:“你还未解释,秦未语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亓武摇了摇那白色羽扇,忽而笑眯眯的:“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哎好痛!谁踢的我!”
路决面无表情:“一时脚滑。”
亓武就抱怨:“你们西华山的人也真是的,这一身持剑的怪力,也只有北清城的人和你们一样……言归正传,你们知不知道,灵溪这个地名的由来?”
谢千遇道:“是因为这里有条河川吧。”
“不错。”
亓武点头,“正是关六川。秦未语带领着白阳观的人去过两次关六川,第一次惹出了旱涝鬼,第二次就中了诅咒,再也无法离开灵溪了。”
“听上去不就是熊孩子到处乱跑,惹了一屁股债的故事么。”谢千遇无聊地转了转狐耳,“我见这种人见得多了。”他又觉得耳朵上的毛好像翘起来了一撮,就用手去捋了捋。
然后他发现,那两人视线都往上移,定在了赤红狐耳上。
谢千遇:“……你们在干什么?”
亓武咳嗽几声:“实不相瞒,我打小就很喜欢狐狸,尤其是想着有一日能不能摸摸耳朵……哎好痛!谁踢的我!”
路决面无表情:“一时脚滑。”
谢千遇揪起狐三梦,塞到亓武面前:“拿去,想怎么摸怎么摸。”
亓武:“……”
谢千遇催他:“快些把话讲完。”
“也没什么好讲的了,我们知道的也不多。”亓武道,“我要往关六川那边走,看看究竟怎么回事,首先把诅咒给解了先,不然白阳观的人迟早要全死在这。你们打算往那个方向去?”
路决回答:“大概是关六川的东面。”
亓武说:“那差不多是一个方向,我们可以同行一段,刚好能叙旧。”他又转向谢千遇,“诶谢言欢,你还和西华山的人混在一起不怕暴露么?不如你与我走好了,我独行多年……哎好痛!”这次他忍不了了,拍案而起,“路决明你是有什么毛病?!”
路决温和地笑:“抱歉,脚有点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