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甄玉与慕萧将“赤姬”带回长乐宫时,华阳丹彩与郦阳脸上都露出异样神色。
“公主,这位是?”郦阳不好去问,丹彩却毫无顾忌。
从穿戴上就能看出来,这是位舞姬,只是为何公主会将舞姬带回昭阳殿?
“别提了,都是你的那好堂兄,”甄玉挥手让宫女去给“赤姬”擦拭伤口上药。
慕萧坐着喝茶,翻阅从戴国发来的文书,耳边传来的甄玉特有的抱怨声,“不知道他哪根筋抽了,竟然来游仙台打人,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说他这么蠢这么毒这么坏,怎么偏偏没事呢。”
“是阿隼,”华阳丹彩笑道,“公主可揍他了?”
“没有,他道了歉拔腿就跑了,算他跑得快。”
“他也仅有这个优点了,”华阳丹彩咯咯笑声,随即她起身朝甄玉慕萧二人一拜。
慕萧诧异,放下文书,听她说话,
“不论如何,既然戴王陛下与公主殿下如今平安无事,臣女也就安心了。”
“怎么了?”突然说这样的话,甄玉不解,她朝慕萧看去,慕萧自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臣女得回家了。”
“什么?”最先发出质疑的却是郦阳。他清楚记得华阳丹彩曾说过,自己杀父未遂,已经无家可归,如何又要回家呢?
在宫中好歹有公主庇护,就算公主嫁往戴国,那也能求去往墨王后身边侍奉,如今父亲尚在,她又无丈夫依靠,贸然归去岂不是找死?难不成那雨夜所说全是谎言?郦阳摇摇头,怎么也不想相信。
与华阳丹彩相处多日,慕萧自然也知道其中利害,只是华阳丹彩如此坚持回去,必定是有原因的。对此,他只是先保持沉默。
华阳丹彩的过去,甄玉更加清楚,可不管因何原因,她都不能理解,“你回去做什么?那老匹夫在一日,你总没好日子过,你就在这里待着,哪也不许去!”
“多谢公主善意,”华阳丹彩声音温柔如水,她的目光在三人面上流连,长久地停留在妹妹辰砂身上,最终停在了甄玉桃花般的面庞上。
“只是家中来信,说父亲病了,作为女儿,臣女怎能坐视不理?”说着她叩首起身,毫不犹豫转身朝外走去。
无人阻拦,被那说不明的气势所感染,众人望她走出,而在外遥遥可见有一位宫装美人亲切的挽上她的手,上了马车,滴答而去。
这一去,什么时候回来,会不会回来,能不能回来,华阳丹彩什么都没说。
慕萧凝视远方,再回首就看见甄玉似乎什么感觉都没有似得朝一旁发呆的舞姬说:“还发什么呆,带你回来不是吃白饭的,等会而跟着去学规矩学做事,往后你就是我的侍女了,知道吗?”
好可怕,公主好可怕,又美又凶,又好又坏,赤姬心中惴惴不安,双腿一软连忙跪下拜倒,将脸埋在手袖中,瑟瑟发抖。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甄玉气笑了,她真是不明白,一个在游仙台上演绎着“赤姬的”女人,为什么会是这么的畏畏缩缩,和故事中的热情洋溢勇敢大方的赤姬完全不一样。在游仙台上,这舞姬分明十分耀眼,舞姬优美,风华仪容,真是不明白为何台上台下,分明同一人,却会判若两人?
“你叫什么?”甄玉尽量柔声道。
“奴婢姓白,名茶。”
白茶,倒是合适呢。甄玉一笑,“小茶以后说话声音大点,在我身边别哆哆嗦嗦的就行。”
她是舞姬,跳舞她行,却不会伺候人,“只怕我做的不好。”女子怯懦小声说。
“做的不好,就好好学,
有人会教导你的,那样难的舞曲你能练得好,其他的小事你也一定会学的很好,”说话的人,却是慕萧。
闻此,小茶脸上一松,眉目间露出丁点笑容,却又听见戴王补充说,“不过如果学了之后还是做的不好,你就得当心了。”
诶!戴王也好可怕,赤姬惊乱,“女婢一定会好好学的,绝不敢偷懒,一点也不。”
“这就好,”慕萧点头,又朝郦阳道,“你来教她武艺,走前,孤要看到成果。”
不管惊呼的小茶,郦阳喝的一声领命而去。
而对于离宫而去的姐姐,华阳辰砂一句话也没有提及,直到夜深时刻,一直保持沉默的辰砂才在所有宫人都退下时,道:“公主,父亲突然病了,家中乱了,所以姐姐要回去。”
“把话说清楚些,”甄玉拨开纱帐赤足下床,同时她也看见戴王从另一门外走进来,二人在桌案前坐下,辰砂跪在下手。
“父亲的确是病了,姐姐一早就接到了这消息,只是那时公主与戴王,因你们无故失踪,所以姐姐才没有即刻出宫,一直等到今日。”
“早一些,晚一些,结果不都一样么?”甄玉轻轻道,语气平缓,似乎没有任何感情在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