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香唏嘘不已:“她一个女儿家也是不容易。”
楚令沅问:“容迢是怎么发现的?”
冬香回:“据说是来了初癸。”
常若道:“那再小也小不到哪儿去了,她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早该想办法离开太医院。”
楚令沅颔首道:“既如此,常姑姑去催一催吧,没得连累我们容大人,冬香可要哭鼻子了。”
冬香憨笑:“容迢说了会尽快把人带过来的,主子不用担心。”
茯苓白了她一眼:“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若那小姑娘真懂事,不会拖这么久不过来,明摆着没把你这个未来嫂嫂放在眼里。”
冬香摸头:“我的好姐姐,你今日可太刻薄了,小姑娘许是舍不得哥哥罢了,而且我这不是还没过门吗?”
刻薄?茯苓一阵气闷,扭过脸不再理她。这呆鹅!明明跟着主子看过那么多戏本子,怎么对人家又是英雄救美又是相依为命的故事完全没警觉性。
常若连忙上前打圆场,“好了你们两个,去给娘娘把画像和冰块拿来。闲了两日,总该动手了,别到时候交不了差。”
楚令沅哀叹:“本宫万能的小单子呢?怎么还没想到办法解救他可怜的主子。”画像铺到案几上,为了避免搞混,每刻完一幅就用毛笔在上画个圆圈。她前两天正刻到连修仪,最后几刀落下,一个冰晶通透的温婉秀美女子跃然手上。
她欣赏着自己出神入化的手艺,常若帮她勾完圆圈,抽出下一张画像。英贵人黄氏,年十九,雍州江北人士。楚令沅随手捞起块冰,小刀削去四角,打出一个基本的身形,目光这才落到画像上,她登时愣住。
常若问:“怎么了?”
“没事,就觉得这个人格外眼熟。”她拿起画像仔细观摩,费力想了想,脑海里掠过许多人的脸,最后与某人渐渐重合,她恍然大悟,这不就是翻版班璃吗?眉眼至少有五六分相像。但有所不同的是,这人是寒梅傲雪般的坚毅英气,而班璃是洒脱飞扬的舒朗开阔。
常若:“许是那日众妃请安时有过一面之缘吧。”
说到这个,楚令沅叹道:“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勤加练习本宫传授的箭术,本宫关在梧兮宫也不能给她们指导一二,可惜。”
常若无奈:“娘娘适可而止,吓一吓就得了。”
楚令沅:“我是看她们闲得很,帮她们找点事做。”
“娘娘,小单子来了。”冬香眼尖看见单小松,他双手背负在后,大摇大摆地朝这边走来,小太监合力抬着一个箱子跟在后面。
他走到楚令沅面前,膝盖沾地而起,油嘴滑舌道:“好主子,奴才没吃饭就忙不迭赶过来了,生怕主子无聊。”
楚令沅好奇:“箱子里是什么?”
单小松命人打开箱子,“奴才替主子寻了七八日,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眼皮子底下抓到个能干人。娘娘瞧瞧这些可还还用得上?”
楚令沅双眼刷的亮了
起来,起身走到箱子前,随手拿起一个冰雕人,细看之下,赞道:“行呀小单子,这手法与本宫至少有八分相像,你从哪儿找来的人,本宫要大大的赏他!”糊弄祁铮应该是足够了。
单小松笑道:“不过是奴才手下新来的小太监罢了,能为娘娘出力,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娘娘不说,奴才也要替他讨赏的。”
楚令沅心情愉悦,不在乎他那点小心思,挥手让人取来一袋金豆子,“你再从库房随便拿件东西赏给他吧。”
单小松称是,常若叮嘱道:“既是你手下的人,可得把他的嘴看严实了。”单小松立刻笑了,“常姑姑放心,这么多年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冬香和茯苓这边在清点数量,挨个对照,查漏补缺,冬香突然惊喜地叫了一声,“嗳呀,这不是咱主子吗?”
楚令沅看过去,冬香手里捏着个冰雕小人,果然与她别无二致,活灵活现的皇后本尊。楚令沅拿过来仔细瞧了瞧,问:“内廷司送来的画像还有我?”
常若笑道:“既然是后宫女子群像,自然少不了皇后娘娘。”
楚令沅想了想,恶趣味道:“算了,我自己的还是让我自己雕吧。免得某些人睹物思人的时候发现什么端倪!”说完心尖颤了颤,手里的冰捏久了掌心冻的麻木,她忍不住想,祁铮啊祁铮,皇帝也会有睹物思人的时候吗?
常若掰开她的手指,“屋子里暖气重,赶快拿出去,免得化了。”
单小松示意身后两个小太监把箱子抬走,笑道:“主子,改明奴才给您做个秋千,等天气暖和起来,放到梧兮宫附近的百花园里耍乐,人美景美,蝴蝶也得被您引过来。”
“难为你有心。”楚令沅:“可这宫里的秋千甚没意思,荡得太低,我想要个能立起来荡并且越过宫墙的秋千。”
单小松无奈:“不是奴才做不出来,只是事关娘娘安危,借奴才一百个胆儿也不敢拿这种玩物来冒险!”
楚令沅泄气,转而想到:“那百花园没什么趣味,里面的花拿来做的点心倒还不错。”
几日光景后,居仁殿。
“这么快?”
祁铮放下折子从榻上下来,廖中全为他披上披风,提着宫灯在斜前方引路,他们一路来到居仁殿临时开辟的小冰房。太监推开门,祁铮抬脚进去,烟烟寒气从四面八方渗透出来,一排巨大的木架映入眼帘,其上摆放着梧兮宫刚送过来的冰像。
乍一看,还真有点匠人巧夺天工的质感,祁铮一一端详,眉头越皱越紧,看到一半他直接道:“把皇后的给朕拿来。”
廖中全连忙呈上去:“听说娘娘手破了好些口子。”
祁铮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本就是为了罚她,这般滥竽充数还能伤着自己,可见是个糊涂皇后!”复而看向掌中物,眉眼渐渐舒展,他轻抚小像,鸦羽般的发染上零星冰霜。
廖中全适时提醒道:“皇上,这里不能久待。”
祁铮将冰像交与他,手曲成拳放在嘴边不自然地咳嗽两声,“拿去跟朕的单独放在一起。”顿了顿,“给皇后送瓶药膏,若是严重,定要告诉朕。”
廖中全忍不住咧嘴笑道:“奴才遵命!皇后跟您放到一处那叫一个养眼,奴才定仔细存放。”
祁铮身心舒畅了,难得露出个笑脸,转身出去时余光瞥见木架角落,他站定看了会儿,廖中全会意道:“倾云宫的英贵人,皇上怕是许久没见过了。”
祁铮回神,略作思忖:“朕去望宁宫瞧瞧潼儿吧,听说她最近又不好了。”
廖中全道:“公主吉人自有天相,又有皇上庇佑,想必很快就会康复。”说完吉祥
话,他差了小允子去望宁宫传话。
小允子喜不自胜:“皇上这一个月都没怎么宿在后宫,这下太后哪儿总算能交差了。公公得多劝着呀,历朝历代,哪儿有像咱们皇上只有一位公主的。不说江山社稷,就说这硕大的皇宫,未免太冷清!”
廖中全瞪他,“要你多嘴!”他忧愁地叹了口气,何尝没劝过,可劝了这么多年有什么用?他看向小心翼翼捧在手里的冰像,不过好歹有个盼头了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看
鞠躬.JPG,茬又戳戳改名了,抱歉,别看错,不许走,抱紧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