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漂亮吗?”徐一看王安语没说话,又问,“明天我得上你们班看看去……”
“你看个屁。”王安语说。
“对,就看你。”徐一说,然后乐了,“你就是个屁。”
“一般吧。”王安语想了想说。
“什么一般?”徐一没明白。
“长得,”王安语说,回忆了一下女生的长相,短头发,酒窝,个子到他胸口,“黄晓羽,挺可爱的。”
“哦!”徐一点点头,“啧……那我更得去看看了啊……”
“你看个屁。”王安语说,但是带着笑,只有和徐一在一块儿的时候他才能放松下来,“累死我了,这才跟家待了一天。”他闭了闭眼。
“你们吃饭都聊什么了?”徐一对他和黄晓羽的事十分好奇,用肩膀撞了一下王安语,“说什么了都?”
“就学校那点儿事……八卦……女生真挺能说的。”王安语撞了回去,“啧撞我!”
“啊……”徐一又撞了他一下,“给我说说呗。”
“你烦不烦……能不能好好看电影!“他怒。
“不能。”徐一说。
“哎一仔,你……知道林弋的事吗?”王安语突然问。
王安语刚听到黄晓羽说到的时候也是很惊讶的,他没想到林弋居然还背负这样的故事——不,传说,毕竟是没向当事人求证过的事情。高二有转学生本来就很少见,开学以后女生们发现这个转学生还长得不错,他的存在就更加引人注目了。
于是他的经历被一些闲的没事干的人,没几天就扒了个底掉。
但是作为林弋初中好友的刘凡没提过,王安语又不太关注这些,如果不是林弋自己说,他肯定也不会知道。
“林弋怎么了?”徐一问。
王安语顿了几秒,“黄晓羽就提了一句,也没多说,”他说,“林弋没妈。”
“离婚了呗,这有什么新鲜的……”徐一又把头扭了回去,试图看明白屏幕上的两只狗熊在干什么。
“不是,说是自杀的。”王安语说。
“……我操。”徐一倒吸了一口气。
两个人都沉默了,不知道说什么。
其实这事儿如果不是林弋本人,跟谁都没什么关系。对旁观者来说,这只是一个八卦,只是一个关于“林弋“这个天降系转学生的谈资。
只因为他们这个年纪大部分还都没经历过真正的生离死别,大多数都不能真正理解这一种强烈的情绪。
而王安语听见的第一反应是措手不及,然后想象了一下如果是自己处于林弋的位置上,他会怎么样。
答案是不知道,他无法想象。
快一个月的相处,王安语也没觉出林弋和别人有什么不同。
是因为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吗?
所以不会被影响到。
但实际上他自己家里也还一团乱。王安语并没打算做什么,也不打算改变什么,如果林弋不说,那么保持原状就是最好的尊重了。
“不说这个了。”王安语说。
然而即使他下定决心不做出什么态度上的改变,周一再见到林弋的时候,王安语的语气还是比之前要软化了许多。
林弋在课间操结束以后,到六班找刘凡和王安语报了个到。
“来了啊。”王安语对他说。
“又借哪科书啊要?大方点跟哥哥说。”刘凡说。
“嗯,”林弋应了一声,把刘凡从座位上拽起来自己坐下了,“我不借书……歇会儿,
我们班一会儿实验课,都疯了……太吵。”
林弋没提作文的事,挺好的,他其实也不打算掰扯这个了。不要就不要了,给就给了吧,拿走就拿走了吧。
王安语注意到他的脸色不是很好,“三眼皮了都,”他往上推了下林弋的脑门儿,左右看了看他的脸,“一个周末恢复这么快?哪儿做的手术?”
“别动手动脚的……”林弋往后躲了一下,没控制住乐了,“哎可算还你了这句话,我憋了一周末。”
“病了?”刘凡问,“你丫这脸色快赶上王安语了。”
“我怎么了!”王安语一拧眉。
“就是形容他苍白!”刘凡说,“也算夸你白!”
“没大事儿,烧了两天。”林弋说。
王安语看了林弋一眼。
“这会儿退了吧?”刘凡又问。
“应该退了,”王安语说,“刚我摸着不烫。”
“嗯,退了。”林弋笑了笑,还是没什么精神。
仨人又说了会儿话,中间徐一还从二班千里迢迢地过来看了一眼黄晓羽长什么样,没说两句就让王安语轰走了。林弋踩在铃响前一秒回了班。
下午体育课林弋没来,王安语跑完步还是坐在看台上,注意到这次球场那边围的女生少了,所以他很容易就找到了刘凡灵活的身影。
还是那个熟悉的灵活的胖子。
“你不去打球吗?”黄晓羽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站在看台下面对他说。
“我不会打。”王安语说。
“真的呀?”黄晓羽抿着嘴笑了笑。
“真的啊。”王安语说,突然有点儿不好意思,挠了挠脸。
“你作文写的真好。”黄晓羽仰着脸对他说。
王安语一时间没想出来怎么回答,“啊……”他说,突然想起来这次的范文也有黄晓羽的,只是他没看,分析的时候也没怎么听,“你也是。”
“我这次是赶巧啦,但你总是写的很好呀。”黄晓羽歪了歪脑袋。
“……是吗。”王安语还是不太习惯被这么当面的称赞,“我……再接再厉。”
他发现黄晓羽真的很爱笑,而且很容易就停不下来,比如现在。
“林弋没来,都没什么人去看男生那边打球了。”黄晓羽又说,还带着一点儿笑的尾音。
“都看他?”王安语这倒是没想到,“你……要不上来吧,仰着头多累啊。”
黄晓羽绕到后面台阶上来了,坐到了王安语旁边。
“他很帅啊,”她继续说,“好多女生都喜欢他。”
很帅吗?不就是个一般还行好看的人吗。
“行吧……”王安语用手撑着下巴,视线落在球场上,“他病了,估计还不太舒服。”
黄晓羽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严重吗?今天他还来咱们班了呀。”她说。
“嗯……退烧了已经。”王安语说。
“怪不得……刚刚我听见五班的几个女生说要去食堂给林弋要点儿热水回去呢。”黄晓羽笑着说。
——多喝热水。王安语脑子里冒出四个大字,还有一个巨大号的热水壶。
感觉挺不可思议的,从别人的嘴里听见关于一个明明很熟悉的在身边的人的事。
“多少个人啊……喝不过来吧……”他自言自语道。
黄晓羽又笑了半天,“你真好玩儿,”她捂着嘴说,“平时看你都挺凶的样子,冷冰冰的,你的作文都不像是你写的。我周五跟你讲话,都给自己鼓了半天气呢。”
“……我凶吗?”王安语一怔。
“不凶呀,”黄晓羽说,又笑出了酒窝,“一点儿都不凶。”
其实挺无聊的,王安语回班之前特地去了趟对面五班,往里看了看林弋的桌子上有没有出现他想象中的热水壶。
——没看到,他到了门口想先确定一下林弋坐在哪儿的时候才发现根本不需要费神去找。
被好几个女生围了一圈儿的那里就是。
……我操?
桌子上有没有热水壶他不知道,桌子边上有好多女生是真的。
林弋皱着眉头被围在中间。
“哎王安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