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丞相大人好啊,”沈渐沉不顾孙采芳的阻拦,跑上去冲孟玲儿笑得一脸欠揍。
“听说令郎又上吊了,不知……死了没?”沈渐沉掩了掩身上的朱红色官袍,一手抱着手里的玉简,丝毫不畏惧对方往外喷火的眼神,她脸上堆满笑意:“有丞相大人这么一位铁腕母亲,令郎不愁嫁!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孟玲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口银牙险些咬崩!然而那人还是紧追不舍地与她并肩走下凤爵殿的汉白玉阶。
“丞相大人,本王初入朝堂,还得望您多多指教!”
孟玲儿冷哼:“王爷过谦了,孙家千金是史上最年轻的兵部尚书,其他擢升官职的氏族贵女们多半与您交情匪浅,论手腕,臣要向您请教才是……”
孙采芳横眉倒竖:“诶,丞相大人,您说话客气些!”她最厌这帮老家伙倚老卖老了,特别是当着她的面,阴阳怪气地数落沈渐沉。
她谁?有资格吗?
孟玲儿:“不过是帮酒囊饭袋,破蒜装什么大头葱!”
孙采芳气得怒目圆睁,沈渐沉却一把将她拦在身后。冲孟玲儿笑:“丞相,等令千金的弹劾信送到陛下手里,您才会知道,什么叫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那封信,已经由女王的贴身随从月姑呈上去女王寝殿。
字字句句皆由亲生女儿下笔,惊喜吧?
孟玲儿恍然大悟,之后是暴跳如雷:“你、是你做的手脚?孟玉瑶、孟玉瑶那逆子……”
沈渐沉不答,笑嘻嘻地勾着孙采芳的手指头,向孟玲儿告辞。
“三儿,孟玉瑶怎么那么二,竟然写信去检举她母亲,她是怀疑她不是孟玲儿亲生的吧?”孙采芳说。
沈渐沉:“你还真信外面那些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啊?”
孙采芳笑了笑,说:“也是!那些传闻太荒诞了,不过你还真牛!三言两语就让他们母女两反目!”
沈渐沉:“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前几天……沈子忆扬言要跳城楼的事情,你听说了吗?”“当然,最后谢飞诗还不是要屈从?只是苦了杨家的少爷!刚要订婚就被退亲!”孙采芳一想起这件事,她就颇觉好笑!
一个风华正茂的状元郎,让刁蛮翁主霸王硬上弓……
沈渐沉:“孟玉瑶知道沈子忆逼婚的事情,硬是要去城楼下向沈子忆告白,呵!孟玲儿能同意?可不两人就闹翻了?”孟玉瑶是铁了心让她娘难堪,那篇弹劾的檄文,想必是倾尽了她毕生的文采……
沈子忆那人,竟然也有爱慕者!
“你就好啦,娶了个名满京都的正夫,”孙采芳无精打采地说:“也不知道我的桃花运什么时候到……”
沈渐沉皮笑肉不笑:“说起来,林家和你们孙家关系如何?”
孙采芳:“一般吧,我们也就是陛下有什么棘手的公文需要我们提提建议时,才会聚上一次。”“这么说,如果有一些重大事件,需要四大家族的家主表决之后,才能实施?”沈渐沉问道。
“可以这么说,过一个月我就要升任孙家新任家主了,记得过来凑个份子钱!”
“呸!孙家富可敌国了都,还死乞白赖地管我要钱……蹭碗喜酒有,份子钱的没有。”沈渐沉老神在在地说:“我得去看看母王身体怎么样,今天她都一整天没露面了。”今天上早朝,女王便因偶感风寒垂帘听政,正好,沈渐沉想和女王提一提谢窈青的事情,于是打算去女王的寝宫探望探望。
沈渐沉走去朝凤殿,不知为何,今天的宫仆没见几个,整个殿宇静悄悄的。她东张西望老半天,隐约听见一阵不大不小的对话声。
“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阿青,你不能这么自私!你我还有婚约的!”
“婚约?呵!是你自作主张去跟陛下恳求赐婚的!也是你答应会主动解除婚约的,你不要忘记自己的承诺!”
沈念双有些黯然,只听她的口吻略有些苦涩:“这么说,你做那么多事,包括收买江湖人偷窃我的册子,都是为了她?”
“反正不能是为了你,”谢窈青闷闷地说:“你说过,只要我能诱她到寒山寺……你就向陛下求旨解除婚约,你说过的话,得算数!”“是不是无论她食言多少次,你都能原谅,而我怎么做、做什么,你都不放在眼里?”沈念双抬眼看他,墨一般的双瞳幽深得可怕。
谢窈青被她逼得步步后退,一剪水眸盛满恐慌。“你、你别乱来啊,我不会喜欢你的!”沈念双扯过他的手臂,目光充斥着怒火和决绝逼视着他:“她那样子的人,哪里值得你喜欢?明明是我先喜欢你的!是、我!”
“你放开我放开!”谢窈青见她越凑越近,拼命挣脱开她的桎梏。
沈念双被他的反抗激怒,顿时有些失去理智!就在她正要使蛮力之际,一只手忽然轻松地将她的手从谢窈青的小臂上拂开,那招式看似毫无力道,实则带着深厚的内力。
她抬眼,印入眼帘的是沈渐沉明媚的笑。一时间,沈念双的心忽然泛起无穷无尽的厌倦和恨意!
妒恨何曾是突然而然的?这种情绪已经在她心间疯狂滋长很久了,只是在这一刻,才被赤/裸裸的挖出来,面目狰狞的暴露在旁人面前。
谢窈青惊魂未定,暗自欣喜沈渐沉的到来,可女子却转过头对他笑着说:“你回去吧,这件事我来处理!”谢窈青欲言又止,腰间却被女子不着痕迹地推了一把。
“那我先走了……你万事小心!”谢窈青略带担心地瞧了她一眼,一步三回头地折身走了。
沈渐沉:“长姐探望母王了吗?”
沈念双眼眶微红,明艳动人的脸庞带着难掩的落寞和不甘。她没有回答,只是径直往殿门口方向走,沈渐沉目送着她的身影,忽然跑上去牵住她的衣摆:“姐,我想搬出京都,去南地住,怕母王不许,你陪我去说说可好?”
我就要走了,只当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