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江一早接到线报的时候正在去往机场的路上。手机振了一下，他一看是小李发来的信息。

“秦总，今天设计部的人说肖总请假没来。”

秦江直接打了过去，那边马上接了电话，也不搭茬，嗯嗯啊啊听上去就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你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秦江急道，“肖总怎么没来，周一上午不应该是开例会吗？”

“秦总，我问肖总助理了，说是周六的时候给她发的信息，周一临时有事，例会改到周二进行。” 小李那边的回答瓮声瓮气，估计是跑到了楼道里。

“是不是生病了又去挂急诊？”秦江开始担心。

“按说不至于，”小李跟秦江比尚存一丝理智，“挂急诊哪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好啊，还有计划地把例会延期。”

秦江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但是他赌不起。

“小李，帮我在公司附近订个酒店，我今天就过去。”没等小李那边应承下来，他直接挂了电话开始联系航空公司取消本来去成都的行程，然后买了最近一班飞去X市的机票，同时嘱咐助理联系成都那边的人改期。

落地以后，他打不通肖一楠的电话，发消息也一如既往的石沉大海，就径直去了对方的公寓。可对着早就被换过锁的门，他如同他手中的钥匙一样毫无用武之地。秦江一筹莫展，只能采取守株待兔的传统方法，站在楼门口抽烟干着急。

等了一个多小时，在秦江化身望妻石前终于看见了肖一楠熟悉的身影。对方从小区门口的一辆斯巴鲁下来，和坐在司机位置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接过什么东西后与人道别。

秦江是白手起家的成功商人，他对任何细不可闻的潜在威胁都有着近乎本能般的洞察力。在看到肖一楠的电光火石间秦江迅速调整了自己的策略，他大步迎了上去，可惜迟了一步，没能看到司机的真面目,但好歹逮到一个投怀送抱的肖一楠。

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抱过他了？秦江就着这个姿势直接把对方搂到了心口处，给失忆的人一刻追忆往昔的须臾。

肖一楠没想到自己推三宕四的重逢会以这么个方式开场，他忙挣扎着脱离了秦江的双臂制约，慌乱间问道：“你怎么来了？会议不是月底吗？”

秦江哪里能让他知道自己在办公室布了眼线？连忙解释：“本来这周要去成都看项目，那边计划临时有变，就提前过来了。”

肖一楠不知道应该怎么搭腔才能让这个对话继续下去，只好就这么在大门口站着，任由冷风一阵阵吹过，带走他俩的体温。

“好冷啊，” 秦江搓了搓懂得通红的耳朵，故意用沙哑的声音说，“怎么换锁了？我进不去门，在这站得快僵了。”

明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好让自己心疼，可没办法，心软是如此感性的东西，它不受任何人主观意识的支配。

“先进去吧，”肖一楠和秦江走到公寓楼里，他按下电梯按钮，然后终于鼓起了勇气说出了那句被他在心里摩挲了一万遍的话：“咱们正好谈一谈。”

俩人坐电梯上楼，肖一楠打开门后把秦江让了进来，然后顺手把白熙给他的杯子放在了玄关处，并找到遥控器打开空调制热。

这期间秦江特意瞄了眼杯子, 认出上面是X兴那家度假酒店的logo。他们业内人士对这些标识类的东西极为敏感，不可能看错，联想起刚刚送肖一楠回家的车，心下更添了些许狐疑。只是他不能再像上次那么思维发散了，现在把人哄回来是头等大事，其他的事来日方长。

“怎么没直接去公司？” 肖一楠烧了水，给秦江递了杯热茶。

“落地以后打电话

过去说你今天没来，我想着你是不是病了就想先过来看看你。”秦江这半真半假的话说得行云流水，“今天怎么没去，身体不舒服吗？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 他喝了口茶，把问题抛回给了对方。

“……” 肖一楠想起以好好度假为名义被白熙强制调成了飞行模式的手机，有点不知从何说起。“有点私事，就没去。” 他思索了一下回应道。

空调的制热在略显漫长的等待中终于启动了，呼呼的热风盘旋在房间里，给静默的俩人增加了些背景音。

“一楠，”秦江把手中的热茶放到桌子上，看着对面的人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想你了。”

这四个字被袅袅蒸腾的白色雾气包裹着送进肖一楠的耳朵里，带着诱惑的气息。

“我不想分手。一楠，我知道我做错了，那些给自己开脱的话我不想再拿来恶心你，可要是就这么跟你分开，杀了我我也做不到。”秦江豁出去了，他在飞机上早就盘算好了各种理由借口，可刚才两人毫无间隙的拥抱却让他话到嘴边却抛弃了那些精心演练过的说辞。

肖一楠相信此刻秦江的真诚，就像他从不怀疑他们曾经携手趟过的那些鎏金般的似水岁月。但就是因为过去太美好了，皎皎者易污，越是真挚的感情越是容易被摧毁。

“秦江，有人曾经教给我一个概念叫’损失厌恶’，什么意思呢？好比拿在手里的冰淇淋，不小心掉在地上时人们感受到的失望往往要比得到一个新的冰淇淋时的开心要来得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