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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心的裂缝(1/2)

追命很着急。

一路上走来看到的各种惨不忍睹的场景让他的身法越来越快,甚至都顾不得会不会触到什么机关了。

他突然很害怕,害怕当看到顾惜朝的时候,他已经倒在哪一处,或者被乱箭射死,或者被蛇咬死,或者被火油烧死,或者……

总之,他每每看到那插满地面和墙壁,似乎毫无空隙的箭矢,看到地上色彩斑斓,剧毒无比的蛇类,看到还在燃烧,久久不灭的火焰,还有地上一个两个,紧密相连的陷阱……他都会揪紧了心,祈祷着颤抖着手去细细搜寻顾惜朝的身影。

没有他……没有他……

追命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找不到他自己该是放心的,可是这将整条通道弄的面目全非的各种各样被触发的机关,又让自己无法抑制的想到:会不会他已经身受重伤,会不会他已经死在了哪一出,会不会……死无全尸?

追命否定着,嘲弄着自己如此不相信那个惊采绝艳的人,脚下的步法却愈加的疾,疾到有些混乱。

隐约看见尽头的石门,追命霍地停住了脚步。

他不敢走过去,也不想承认心里的猜测:

一路上都没有看到他,现在这里,已经是最后了,他会不会……

脚步僵在了仅隔几步路的地方,追命深吸了一口气,笑着开口,音调却嘶哑颤抖到不成句子:

“朝,朝朝,你在的吧,我知道的。你……别吓我,朝朝……”

扯出的笑脸僵硬着,往日阳光般的笑脸扭曲地不成形状。

——不在!他不在!

为什么要自欺欺人?!

为什么不早点来!!!

为什么放他一个人!!!!!

————

——“追命?”

那个千呼万唤的声音突地从黑暗中传出,愣愣的看着那袭身影慢慢走进火把的光影中,恍惚间,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层模糊的水雾,怎么睁大眼也看不清面前的身影。

是真?是幻?

还是,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那人就躺在哪一处,已经僵硬着死去?

“你怎么了?”

那蹙着的眉,深邃到有些冷寂的黑色眼眸……

是他!

是他!!

是他!!!

好像豁然开朗,眼前清晰了起来,手心一松,追命上前一步,将脸埋在了面露疑惑的人的肩头。

——失而复得,真好。

突然的拥抱让封影僵住了身体,反射性地就要推开,肩头忽然的的温热让他止住了动作。

——这是,眼泪?

他在颤抖……

封影失神地想,他感觉地到他的眼泪,感觉地到他的颤抖,感觉地到他的害怕,感觉地到他的庆幸。可是,他不明白。

为什么呢?

为什么对一个明知恶贯满盈,反复无常的人这么紧张?为什么面对他的不假辞色,疏离冰冷毫不在意关心如故?

他们之间没有血缘,没有过去,甚至不在同一立场。只是一个相似的容貌,就值得追命对他关心至此吗?

他不信!

敏感多疑一心爬到高处蔑视义气的顾惜朝不信,亲手弑师险些灭族视人命如草芥肆意收割的封影,也不信。

习惯了冰冷的世界,丑恶的人性,反复的背叛,顾惜朝还是封影,谁会相信有莫名其妙不含利用的温情!

然而追命太真。

他的眼泪太真,他的言语太真,他的

行为也太真!

就是因为他太真,封影才会迷惑,才会茫然,才会不解。

“……为什么?”

问话很轻,不知是问自己,还是问怀中的人。

问话也很没头没尾,谁都会疑惑。然而追命懂了,非但懂了,而且还很高兴。

他怎么能不高兴!

他费尽了心思,做足了努力,不懈地靠近,终于让面前这人有了松动,说出了心里的话。即使只是一句,只是三个字,也是他日夜想得到的,极度渴望的,打开他心门,获得他一点信任的机会!

所以追命立刻抬起了头,睁大了还带着微红的双眼,不躲不避地注视着那双漆黑如深渊的眸子,还带着嘶哑的嗓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因为我想了解你,想靠近你,想照顾你!我既认了你做我弟弟,自然就把你放在了心里。你生了病,我会担心,你受了伤,我会心疼。我知道你不信,会疑惑,但我会一直努力,直到你信我为止!”

看着滞了一下后如死水般沉静的黑眸漾出了震惊的激荡,追命带着一如既往的阳光笑脸,一字一顿地说出誓言般的话:

“我追命在此立誓,我活一刻,便要保住惜朝一刻平安。我死之前,惜朝绝不会死!”

看着眼前灿如朝阳的笑脸,手不自觉抚上了胸口。

心跳声太过清晰,那暖意不是错觉……

干涩的喉咙发不出声音,那人认真的目光太过刺目。

那不是该属于自己的阳光,可是冷了太久的眼睛,舍不得离开这片刻的温暖。

那人伸出的手,太近。

冷了够久的血,太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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