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句话，苏扬终于察觉出了异样。

以周一溪目前的位置，如果她想，完全可以自己动手去抓曲美美，自己取眼睛。

可她却没这么做，甚至有些厌恶地躲开了。

难道说，周一溪没办法取眼睛？只有夜长眠可以？

一个想法窜进苏扬的脑海。

人偶制造厂制作人偶的方法，应该是寻找特别的眼睛，挖出来移植到现实生活中人的躯体内。但是制作人偶有个副作用，就是制作之人一旦第一次制作成功，就必须继续做下去，直到达到足够的数量，才能重回系统。

周一溪应该是监管一类的角色，负责看管这些人制作人偶。

而她自己显然并不想亲自制作人偶，她只是拥有操控人偶的能力而已。

苏扬顿时觉得这个想法非常合理。

如果是这样，夜长眠拼命索取眼睛和周一溪的躲避都有了解释！

“组长，现在怎么办？虽然曲美美挣脱了夜长眠，但我们还是没法脱困啊。”于大头看着步步逼近的人偶，瑟瑟说道。

他以前根本没见过这些玩意，现在看着，跟见了鬼一样。

“人偶既然眼睛是精髓，那么就说明，他们的眼睛也是最为脆弱的部分。”

“攻击他们的眼睛。”

苏扬和俞从衡几乎同时说道。

他们的意见难得达成了一致。

然而，苏扬却并没觉得舒坦，他轻飘飘地瞄了眼俞从衡，道：“我才是组长。”

“哦。”俞从衡不咸不淡地道。

苏扬：“……”

不过苏扬当然不会在这样的关头和俞从衡废话，他双手握拳，直接赤手空拳对上那些人偶。

别看他在俞从衡手下走不过一回合，但是身体素质还是非常好的，力量，准确度，速度，都是一流的水平。

他的毕业成绩可不是混过去的。

俞从衡手中依然带着尖刺利刃，刺向那些人偶的眼睛。

他们都没什么心理负担，虽说这些眼睛中很多可能就来自于前不久刚刚死去的女学生甚至陈乙，但是既然嵌入了人偶的头颅，就是必须消灭掉的对象。

周小利和于大头就没那么轻松了，他们伸手挥向人偶的时候，都是紧闭着双眼。

时而会打在人偶的其他部位，疼得他们俩缩着脸。

不过，他们敢于挥出拳头，已经是非常有进步了，苏扬不会苛求。

虽然打得很激烈，但实际上也不过是十来秒的时间，他们四人就打出了一道缺口。

缺口处，正好站着曲美美。

四个人把曲美美挡在身后，看着跑下来的夜长眠，夜长眠此时几乎红了眼睛，紧紧盯着他们的方向。

“给我！求你们了！我不想……”只听见夜长眠声音嘶哑地叫着。

令众人惊讶的是，当夜长眠下来的刹那，那些人偶就立即离开了他们的身边，反而围住了夜长眠。

因为夜长眠被围得很严实，所以他们几乎看不到其中的景象。

只是听见其中突然传出了一声凄厉的叫喊。

声音响彻整个大楼。

接着，陷入了无边的寂静。

那些人偶像是突然失去了力量，在原地定格，宛如一个个雕塑。

而在苏扬终于找了个角度看向其中的时候。

他发现夜长眠正倒在血泊里，已经死亡。

在他身边，滚落着两个球状物体。

“是他制作了这些人偶，因为最后一个眼睛没有拿到，他被人偶

们挖去了眼睛来代替。”他的声音依旧淡淡，仿佛这些已经见怪不怪了。

苏扬吸了口气。

竟然是这样。

“现在夜长眠死了，这些人偶也自然失去了效应。”苏扬道，他的语气不像俞从衡那么平静。

周小利已经坐在了地上，于大头的腿在抖。

似乎下一秒也要坐下去了。

曲美美完全昏了过去。

一个比一个严重。

“为什么夜长眠不用网吧里和舞蹈教室里的那些眼睛？”苏扬问道，这是他没搞明白的，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曲美美的眼睛？

俞从衡道：“那些是无效的，只有一种人的眼睛可以用来制作人偶。”

“什么？”

“系统的人和现实生活中的人生下的孩子。”

苏扬微微睁大了眼睛。

“这种不是被系统严令禁止，抓到要判死刑的吗？”苏扬道。

“嗯，但是总会有人舍命犯险。并且……”

因为这些人的眼睛可以用来制作人偶，所以他怀疑人偶制造厂的人甚至会“批量生产”这样的孩子。

俞从衡没有说完，但这次，苏扬却明白了他要说什么。

苏扬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苏扬想起曲美美日记中写的，她的父母都已去世，那么他们的离世又是否和这些事情有关系呢？

苏扬的脑袋被各种想法填满，突然间，他想到了什么，向四周望去。

“周一溪呢？”他问道。

“应该是刚刚逃跑了，趁着我们的注意力被夜长眠吸引。”俞从衡道。

苏扬看见，消失的不仅仅是周一溪，还有那个前台的人偶。

此时前台也是空无一人。

“她是人偶制造厂的人？”

“对。”

“你参与任务的主要目的也是为了抓她？”苏扬问道，他明白，周一溪乃至整个人偶制造厂的行为已经触犯了系统的规矩。

“不。”没想到俞从衡居然否认了。

“那是什么？你可别说是因为白喵。”苏扬看着刚刚突破人偶的时候，被丢在一边的白喵，它此时正一脸幽怨。

俞从衡：“是为了你。”

苏扬：“……”

是为了你。

是为了威胁你。

你以为去掉了两个字我就会当无事发生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