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见着长柏，也不知是哭是笑，可终归是自己的儿子回来了，心里总归是安定些，此时此刻，只有自己的儿子最可靠。

“我刚在外间也听了几句，元若所言，也正是长柏所想，适才外祖母问父亲，儿媳谋害婆母，按律何罪？”长柏看向王老夫人，目光坚毅：“禀外祖母，儿媳谋害婆母，属十大不赦，按律例，轻则斩首，重则凌迟。”

“长柏，你这是什么意思？”王老夫人今日受了这些刺激，听了长柏的话，脸色愈加难看，长柏看了眼已经被吓得面如土色的母亲，道：“这不是外祖母说的吗？我先给娘说说律例，让大家心里都有个底。”

“你，你都知道了？”王氏看着儿子，只觉羞愧难当。

“嗯，”长柏点点头，又看向王老夫人，“今日之事，以我之见，当依法处置，若公了，则依国法，若私了，则依家法。不知外祖母和舅舅，是想依国法还是家法？”

长柏这话，摆明了是不想息事宁人，一时间王家人脸色都有些难看，倒是明兰，心中虽是松了一口气，但也奇怪，消息一直封锁着，这长兄如何知道的，心中正疑惑，却见齐衡正气定神闲地坐在一旁喝茶，齐衡看到自家夫人投过来的目光，面上微微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明兰已然明了，原来是他知会了长兄。齐衡夫妻便不再言语，且看王老夫人作何反应。

“依国法当是如何？依家法又是如何？”王老夫人早已是冷汗涔涔，靠着一口气顶着，强撑着问长柏。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国法如此，家法亦然。”

“你，你……你这是铁了心要你姨母的命吗？你们可是血肉至亲啊！”

“外祖母此言差矣，血肉相连是实，是否至亲就未必了，姨母与母亲，虽为同胞，可这些年来，只见她拆盛家墙角，未见她半分关怀母亲。明知此事骇人听闻，依旧还撺掇母亲给祖母下药，更有甚者，要拉我娘当替死鬼？可老太太，与父亲，与我兄妹，并无血缘干系，可这些年为我们呕心沥血，一片慈爱之心，天地可鉴，外祖母您说一说，到底谁才是至亲？”长柏又言：“若外祖母执意要保姨母，那便对簿公堂吧。”

“你，”王老夫人被长柏气的浑身发抖：“好个刚正不阿的孙儿，你是要不管你母亲的死活了吗？要知道，若你母亲出了事，你如何能独善其身？”

“长柏从未想过要独善其身，”长柏毫无惧意，“我已草拟了辞呈，预备述职之日便递上去。”长柏此话一出，别说盛紘和王氏，明兰与齐衡也齐齐变了脸色。屋内一时竟无人再敢言语，突然王氏一把扑到儿子身上，哭道：“娘去认罪，去伏法，好孩子，你不能辞官啊，你十几年寒窗苦读，好不容易有了今日，你不能因为娘，毁了自己啊，都是娘的错，要杀要剐，娘都认了，好孩子，你别去辞官啊。”王氏又看向王老夫人，冷然道：“从此以后，母亲只有一个女儿了，我的死活，与母亲无关了。”

王老夫人心中剧痛：“我怎么会不管你，你也是我的女儿啊，你们一个个都逼我，罢了罢了，我去给你家老太太偿命，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