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寂带着贺思阙一路往御花园后门而去,一步也不多留,他是知道贺爵这个人的,等他救起了不幸落水的小公主,却不见了那个带路的丫头,怎么想也知道他的目标是贺思阙了。
到时候他赶上来,一定不会同意他的谋划,那么今夜的宫宴就只有看着贺思阙被皇帝刀俎鱼肉的份了。
御花园外的路宽敞了些,贺思阙不至于穿着不怎么好走的鞋再摔跤了,外面也比御花园亮些,所以在油灯的照射下,依稀能看清贺思阙的脸蛋。
李寂看一眼便啧啧称叹:“哎,怪不得贺爵那孩子跟中毒了一样,你这张脸若是有一处长歪了他也不至于如此。”
二人身后却又冷不丁冒出一个女人的声音,掷地有声,“你们怎么还在这儿?”
这声音太过突然,将二人都吓得浑身泛起一阵寒栗。
那声音却并未停下,“你走的也太慢了,说好了我在二门等你们,我这会儿都从三门走回来了你们才刚过一门,你还以为在自家散步呢?”
李寂这才听出来这声音是谁,将灯笼往身后的人脸上一照,才松了口气,道:“娘子,你可是为难为夫了,他一个大男人我又拽不动,他走的慢我便必须等他,哪里知道他这么慢,把为夫的时间也拖长了,这才连累娘子你等了这么久,娘子莫气,莫气,回去我为娘子补画一幅丹青赔罪如何?”
井趁欢回味起上一次他为她作丹青,好像还是上一年,那幅画被她压在箱底好久,宝贝得不得了,如今他终于舍得要给她添一幅,她自是乐意接受。
井趁欢掩饰不住心中欢喜,一掌打在李寂身上,娇声扭捏道:“那还差不多。”
不过她这一掌差点把李寂拍出内伤。
李寂知道这时候只能让她可劲儿开心,也不敢建议老婆大人轻一点,只好打碎银牙和血吞!
“哎呀!”他正揉着被打的地方顺气,井趁欢突然又惊呼起来。
“怎么了?”
井趁欢凑近朝她呲牙的贺思阙,无视他的凶狠表情,道:“你看这孩子,怎么能长的这么好看呢?姐姐若是晚生两年,都想把你收了…”
李寂的脸都绿了,又不敢冲她吼,憋了半天憋出句:“那我呢?娘子?”
井趁欢道:“你?我要是晚生两年,可能眼光会比现在好点。”
李寂挤出眼泪花儿,“……娘子,你怎么能……就这么把为夫抛弃了?”
井趁欢故作沉思道:“除非你再提个词什么的。”
“好啊好啊。”
井趁欢立刻装模作样朝他做了一个婢女的礼,道:“多谢夫君。”
李寂点点头,脸色稍缓,“嗯。好。”
他故意走到贺思阙和井趁欢中间,将二人隔开,也断绝了她不停想跟贺思阙说悄悄话的机会。
井趁欢知道他想干什么,不过这家伙吃醋的样子也这么温文尔雅又可爱,她便更喜欢了,也不生气,随他怎么。
三人便这样一路并排着走到三门门口,刚要进去,迎头正碰上找人找得几乎青筋暴起的贺爵,此刻额角渗着汗,看来也是刚赶到,他冷冷地看了李寂一眼,心底却是松了口气,道:“你为什么跟他在一起?你来干什么?”
李寂一点也不心虚,道:“你说他呀?路上碰到的。而我,是来给你的心上人要个名正言顺的身份的。”
贺爵沉着脸重复,“碰到的?”
李寂道:“是啊,既然他跟我入席,看来这一趟宫宴还得借用这异兽随我坐在一处了。”
李寂说罢一脚跨进门去,贺爵突然伸手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沉声用
只有他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你不要涉险!南宫尧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井趁欢也道:“阿爵,你别动怒,李寂他总会有办法的。”
贺爵与他僵持了一会儿,已经吸引得周围好些文官的注目,他只好叹一口气,妥协道:“你打算怎么做?”
“等皇帝问我,你就知道了。”李寂说完,就带着眼光落到贺爵身上拨也拨不开的贺思阙去了最下面的座位。
“……”贺爵也回了自己的席位。
方才坐定,主位上的南宫尧已经开始讲话,“诸位爱卿,今日设宴,实为家宴,今日是太后的生辰,你们不必拘礼,开怀痛饮裳舞便可。”
底下的人都举杯敬上。
南宫尧与太后坐定,众人便开始轮流上献贺寿礼,那些个文官都呈些诗词书画,毫无新意。
贺爵呈了一柄短剑,是之前他出去打仗的路上遇到的一位江湖人士送给他的,短剑虽小,剑身却缀满了宝石,看一眼就知道此物价值连城。
不过太后看也没看,让随身的老太监接过剑扔到了她脚下的笼子里,这一举引得下面又有好些议论,不过多半是嘲笑贺爵吃力不讨好的。
贺爵并不在意,太后不待见他又不是一两日了,他早就习惯了她如此冷眼相待,早就不会像儿时那样满目乞怜着她的同情了。
他的目光不止一次飘过中间的舞姬落到宴台上最下面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南宫尧突然道:“贺将军,你可有带那只异兽来?今日太后心情好,不如你将他拉出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