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慵对绿鬼恐吓道:“既然你们老大是步幽,你必然知道肩鬼在哪儿,带我们去找他,不然把你们揉成花种在这儿。”
绿鬼眨了眨眼,语气乖巧的反问:“两位神仙也是来找肩鬼的吗?”
“肩鬼不用找,她在烧城啊,你们靠近曲安城就能看到她。”
曲安城……闻慵心一沉,果然,方才就觉得眼熟。这不正是当初他被风澜围杀的那片峡谷吗。
曲安城,竟连名字也不改,天尘真是一如既往的蛮横。
二人不语,绿鬼疑惑道:“你们是不知道去曲安城的路吗?”
寒栖诚实地点头。
闻慵黑着脸点头,他确实本能地忘记这条丧命之路了。
绿鬼咧出个笑容,“你能放下我吗?我带路。”
话虽是对闻慵说的,它却始终看着寒栖。
闻慵和寒栖交换过眼神,放下绿鬼。
“别耍花招,好好带路。”
“是。”绿鬼落地后立即扛起红鬼走到前面带路。
未几,二神二鬼来到曲安城。
远远地闻慵便看见鬼火冲天。整个曲安城被森森鬼火环绕,鬼火中有个小小的黑点。
哭声与骂声交杂。
“那便是肩鬼。”绿鬼指着黑点,仰头看寒栖。
寒栖霜白的脸不知何时渗出层层冷汗,眼角又溢出鲜血。他不甚在意地擦掉血珠,低头见绿鬼把它的面具递给他。
“花神大人,面具可以缓解疼痛。”
它烧焦的脸又骇人又滑稽。寒栖本想拒绝,可它眼睛里难掩的期待看得寒栖发麻,只得接过面具戴上。
“多谢。”
“不用谢。”
闻慵取出无因剑飞向城门。他甫靠近城门,一阵凄厉的哭声从鬼火中传出。
竟是肩鬼在哭。
“为什么要害我爹娘?肩鬼没有爹娘,都是因为你们。”
肩鬼跪坐在城门前掩面痛哭,眼泪浇得身边鬼火熄了又起,起了又熄。
和来路上寒栖所说凶狠不堪的肩鬼不同,眼前的肩鬼身形孱弱,长发披散破裙铺地,分明是个女子……
不行,一般女鬼比其他鬼都可怕。闻慵心里如是提醒自己,持剑冲入火阵。
感觉到有人闯入,肩鬼回头。
无因剑长鸣一声脱离闻慵之手直指肩鬼。
闻慵看清肩鬼模样后一滞,待他反应过来无因剑已经和肩鬼斗了起来。
无因剑步步紧逼,招招伤及肩鬼要害,最后一击直穿肩鬼身体将肩鬼钉在城墙上。
肩鬼仍在哭,眼泪滴打在剑身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声。
她嘴里哭喊着:“把爹娘还给我……肩鬼没有爹娘,为什么只有肩鬼没有……爹,娘……”
闻慵看出来了,肩鬼根本没有想和无因剑斗的意思,她已经哭昏头了。
他凌跃而起拔下无因剑,将无因剑插回剑鞘。肩鬼像纸片般从城墙上飘落,伏在地上。她哭得越凄厉,鬼火便更旺。先前的鬼火只是围在城外,现在肩鬼受刺激后鬼火冲开城门烧进城内。
“不好。”闻慵忙进城内拦火。
肩鬼缓缓起身,踏着遍地鬼火走进曲安城。她眼里恨意浓重,恨不能烧光整座城。
城内百姓无不吓破胆,四处逃窜。
一团恣意燃烧的鬼火正扑向街上数民百姓,闻慵及时赶到利索地将火踢开。鬼火反扑向肩鬼,在肩鬼面前消散。
寒栖飞身入城。
他默念法诀,睁眼间冰花天降,顿时减小了火势。
人们见他二人,一时间涕泗横流,云云:
“神仙显灵了!神仙来了!”
“神仙杀了她!她放鬼火烧城整整两个月!”
“对对对,她想烧城想烧死我们曲安城的百姓呐!”
人们觉得有了靠山,全都围到寒栖闻慵身后。
寒栖皱眉,“先把她引到空旷之地,这里人太多了。”
闻慵若有所思点头,对悲哭的肩鬼道:“我带你去见你爹娘。”
他说着便向城外飞去,肩鬼听到他的话幽幽抬头,片刻后跟上去。森森鬼火随她而动,骤然间撤离城池。
寒栖由他们离开,留在城内安抚百姓。
闻慵飞到当年埋死婴的林子停下。肩鬼周身业火已无,停在他面前。
他凝视肩鬼肩头那把通体银白的匕首,神色复杂地看着肩鬼。这个由他而生的厉鬼。
寒栖说肩鬼被叫做肩鬼是因为肩头插有匕首时,他还没多想,直到看见这把匕首他才恍悟。难怪帝君会说他是最合适处理这事的人。这把匕首是他当年祭死婴的那把,这个肩鬼正是他当年埋的那个死婴……
肩鬼直勾勾瞪着闻慵,咬牙道:“我爹娘呢?”
她可怕的表情仿佛闻慵交不出她爹娘她就会撕碎闻慵一般。
被无因剑捅伤也能安然无恙,闻慵已经知道她有多危险强大,无奈轻笑:“你爹娘我不知道啊。”
“你骗我?”
“嗯。”
“……”
“该死!”肩鬼生气地燃起业火,瞬息之间逼近闻慵,抬手欲杀他。
要的就是她靠近。闻慵瞄准时机错开她的攻击,抓住她肩头匕首,用力拔出。
一般人肯定拔不出这匕首,但他是匕首的主人,他赌他可以。只要拔出匕首,肩鬼就会灰飞烟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