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儿没有想到,世界真的有这种把野心和权势看得什么都重要的女人。她们出卖自己可以出卖的一切,她们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为的只是看到自己能够将所有人踩在脚底下的那一天。
叶澜儿自己没有尝试过权势的滋味,不知道那是何等的另人痴狂,因而也根本无法理解秦易函的所作所为。
“她真是个厉害的女人。”叶澜儿总结道,然后不解的问:“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藏在外面这么多年,连个名分都没混,还谈什么权力顶峰?她这次又是为什么回来?”
慕容恪答道:“齐贵妃跟我母后前后脚嫁给父皇,陪伴父皇二十多年,父皇对她的信赖和情谊,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被人取代的。秦易函的才名和风韵,也不过是令父皇一时色迷心窍而已。
秦易函自己,对这点肯定再明白不过了。”
叶澜儿眨眨眼,这是她目前能够做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动作之一:“她既然知道,还要如此做?”
慕容恪说道:“她知道如此,所以,早早地便做好了打算,留了后手。秦易函这次并不是一个人回来,她已经有孕在身,那个孩子,嗬,我的小皇弟,已经有四个月大了。现在,算是父皇再想要藏着掖着,也不肯能了。
孩子要认祖归宗,秦易函能够靠这个为自己争个位分。
现在父皇虽然年事已高,但身体康健,这给了秦易函很长的时间做准备,做筹划。
下一个该紧张的,应该是慕容颜了。”
听到秦易函有孕在身,叶澜儿全想通了,同时,她还听出了秦易函的野心:“你的意思是说,秦易函想要用自己的孩子争皇位?可是,大夏国自古不都是皇子登基,小公主是没有份儿的,万一她生了个女儿,不什么都泡汤了吗?”
慕容恪一只手缠绕着叶澜儿的发梢:“她既然有此算计,又怎么会生出个女儿?”
叶澜儿前世看惯了不少狸猫换太子的桥段,“哦”了一声,不再说话。那个秦易函如果真的生出个女儿,怕是真的会将她换掉。
本来叶澜儿引出这个话题,想要强行扭转一下之前悲伤的气氛,可是没想到,秦易函的这件事,让二人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秦易函是一个极其复杂却又很年轻的女人,很难想象,再过些年,她更成熟了之后,会是个怎么样子。
叶澜儿想到了一代女皇武则天,秦易函会不会像武则天一样,成为了千古女帝,梦想成真呢?
慕容恪也在头脑思量着秦易函的事情。自己得到的这些信息对他而言同样是震撼的。虽然秦易函的做法很像大户人丫鬟或者姬妾位的手段,但她迷惑的对象却是自己的父亲,大夏国的帝王,一个能够撼动整个国家的存在。
如果真的让她得逞,将慕容颜赶下马,扶植自己的孩子成为大夏国新的帝王,眼前这个已经出现颓势的大夏国,又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一个幼小懵懂的皇帝,一个野心满满垂帘听政的太后。大夏国的积弊能够被她们一扫而除,还是会因她们愈来愈甚?
一切都是未可知的。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后宫干政的事情必然引起轩然dà bō,支持和反对的声音互相争执。秦易函为了立足,第一步是杀鸡儆猴,大夏国的朝堂,必将迎来一阵腥风血雨。
这些,是慕容恪不希望看到的。
“王爷,你会阻止她的,对不对?”叶澜儿问。
慕容恪轻轻叹了口气:“我正在考虑,但是我想,我会阻止她的。”
“可是如果你跟她对着干,不是帮着慕容颜了吗?慕容颜那个坏东西,将来肯定会恩将仇报的。”
“ 我从来没有想要帮助慕容颜。”
“那,你该怎么办呢?”
其实慕容颜这个人,从办事能力来说,并没有什么大问题,是个能够把事情做好的人。
但是,他心术不正。
登皇位对他来说并不是为了施展自己的治国理想,也不是为了让大夏国的国人过更好的日子。
他单纯地,是贪图那个位子。
所以,他才依附着东南王,每每想尽各种办法,给东南争取最大的便宜。
所以,他将大量的钱财和精力放在训练死士营,络江湖异士,为的只是巩固自己储君的地位。
而在朝廷政事,他因循守旧,和稀泥,不肯得罪任何一个老臣,为的,还是保住自己的位子。
这样的一个人,如果登皇位。别说除尽积弊了,怕是会梁不正下梁歪,让大夏国的官场更加浑浊。
如果是别人,为了储君之位的安稳,委曲求全,故意做出来无能的样子,实际满怀抱负也不是不可能。可是慕容恪对自己的这位兄长实在是太了解了。他并不知韬光养晦,他也没有丝毫的遮掩锋芒,如今的他 ,便是将来的他,自己最不该做的事情便是对他心存幻想。
可惜夏献帝什么都看不到,他的眼只有自圆其说的“道”。
虽然在大是大非的问题,夏献帝并没有出过什么过错,但是,如果是为了国家的长治久安,为了大夏国人的安宁稳定,培养选拔一个好的储君,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