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厮杀声渐渐地平静了下去。慕容恪坐在房门前的椅子,看着被押着跪在地的服饰各异的一群莽汉,面平淡无波。
他的左边站着苏玉,右边站着的是暗卫的总头领秦镞。
苏玉的脸带着嬉笑和不懈,而秦镞,仍然是一*不变的铁板脸。
苏玉说:“王爷,秦统领这些日子来加强了对暗卫的训练,果然见到成效了。这些个乌合之众仅仅攻破了一道院墙便全数被擒,实在是太菜了。真不知道如今的江湖到底是怎样的一番场景。当真是一蟹不如一蟹了吗?”
慕容恪没有回应,而是转身看着秦镞:“秦统领,你怎么看?”
秦镞则完全没有苏玉的乐观,他皱了皱眉头,说:“王爷,属下认为,这些人都是些小虾米,不过是试探而来,真正有实力的,还没有出现。
目前的情形来看,这些人人数众多,且来路复杂,后来人的实力不容小觑。我们睿王府的防卫,真正到了受考验的时候。”
苏玉揉了揉鼻子:“秦统领,真的有这么严重?”
秦镞点点头,继续说:“今天我们睿王府虽然行动迅速,但也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传出去。可是到现在为止,这偌大的京城,可有丝毫反应?我们睿王府的左邻右舍,无不是朝大员,他们的耳目,不可谓不灵敏,但即便是这样,我们王府内的厮杀,还是被他们无视了。
他们的态度,其实代表了面那位的态度。
有了这样的态度,这些刺客必将如潮水般涌来,杀也杀不尽。而且后面武功更高,实力更强的,将数不胜数。
属下建议,王爷立刻将在外执行任务的弟兄召集回来,加强应对。”
苏玉听了秦镞的一番分析,也渐渐地收敛了笑容。
但是慕容恪,仍然保持着原来的表情和姿势。
突然,他左手捏了捏右手的手指,扬声对院子里跪着的那些活口说:“你们说呢?”
这些江湖草莽被擒之时,无不做出一副慷慨凛然的样子,对睿王府,睿王表示极度的不懈。但是刚刚听了秦镞的一番分析,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的一举一动每一个部署都被人猜到了,难免露出挫败的样子。
当下慕容恪一问,回过神来,又纷纷梗起了脖子,满脸义薄云天。
慕容恪挥挥手:“带下去,问出他们所知道的一切,生死勿论。”
接着慕容恪起身:“我们房里谈。”
慕容恪房的桌案,放着的正是那封密信。
慕容恪坐回到桌案后,摩挲着那略粗糙的纸张。
这字迹,他不可能不认得。天底下,能将大夏国的小楷写的全都错误,却全都能够让别人辨别清楚字义的,大概,只有叶澜儿一人。
正是因
为有了叶澜儿的这封密信,原本忙于整理的睿王府众人才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将这些亡命徒挡在了外院。
慕容恪收回心神,对苏玉和秦镞说:“如果我猜的没有错的话,这些人本来是要等到我离京之日再对睿王府动手。因为在几日前,有情报显示,有大批的江湖人士正在向京城集结,但是到了皇下旨让我三月后再动身,还在路的那些江湖草莽,明显放缓了行程。
这两日,他们蛰伏在京城,不动声色,今夜突然发难,实属异常。
我怀疑,应该是慕容颜那里出了什么乱子。
今夜的事情过了之后,慕容颜反应过来,这些个帮派,可能会重新调整,不足为虑。我真正担心,也不是慕容颜。”
苏玉点点头:“那么,王爷,我们需要重点防范的,是谁?”
“想要我死的,可不仅仅是慕容颜。趁这个档口,该行动的,估计早已经准备好。有情报显示,至少有另外三方,西夷,云岚,王振。而且,许久都不敢肖想我大夏国的北戎最近也出了情况。这些,我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
纵然是没有兵权,孑然一身的孤胆王爷,慕容恪还是引起了多方的忌惮,他无法可选。
“慕容颜阴差阳错成为第一个动手的,其他的势力闻风而动,估计也会争先恐后。但是,我担心的,还不止这个。”
秦镞听了慕容恪的话,明白了:“王爷是怕,慕容颜虽然动手,但他毕竟是大夏国的太子,毕竟还顾及这里是京城,是大夏国国土,仅仅将祸事局限在睿王府之内。但是等到西夷和云岚的人来了,怕是要引起更大的麻烦。”
“没错。如果面那位念及父子之情,不像开闸放水一样任由这些刺客进入京城,还不至于引起多大的祸事。可是他完全被愚蠢蒙蔽了双眼,根本看不到这些显而易见的危险。尤其北戎新王统一了北方草原,磨刀霍霍,觊觎大夏国已久。他这样做,无意于自掘坟墓。”
苏玉愤愤地说:“那皇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纵容歹人对王爷下手,可是让这些外族把他的京城给一把火烧了,他这皇帝,又去哪里做?王爷!我觉得我们不管了吧!让他自噬恶果,长长教训!”
慕容恪摇头:“他自噬恶果,不过是丢了一个城。可是这城百姓,却是连命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