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门,十里河畔。
“门主。”赖扬清手中持着一封密函,而宋知哲静坐于瀑布之下,一袭白衣被冰凉的溪水打湿,而溪边站着几个样貌清秀的侍女,瞧见赖扬清纷纷点头致意。
“你们都先下去。”宋知哲眼眸紧闭,甚至连嘴都没张开。
“是。”侍女们恭敬地将衣物放在一旁的礁石上,赖扬清三步并两步越上溪边的竹亭,麻溜地拆开密函大声念出来。
“有线人来报,高柏叶似乎招来一位天级武师做门客,那人名叫顾悦松,来自天山......好像还执着‘独钓寒江’的那把佩剑。”
宋知哲猛地睁开眼,调整好气息转过头:“他见过师父?”
“这就不得而知了,要怎么办?杀了他不成?”赖扬清敲敲腰间的佩剑悠哉道。
“前些日子你说过,雾涟也在西郡?”
赖扬清点点头。
宋知哲顶着湍急的水流起身,双手掠过透湿的长发,他轻叹一声:“还真是会挑日子,不出十日就是圣皇的诞辰,高柏叶料我不敢死逼王上才敢胡作非为,既然西郡山高皇帝远,那我亲自去会会他。”
同时,西郡群山上的小皇子牛百叶不知为何打了个喷嚏,身后还跟着一众门客,那声音之大就算是走在末尾之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顾悦松并未与他们走在一处,临行之前他再三嘱咐殷雾涟假装不认识他,以免高柏叶瞎吃飞醋对他不利,而谢悠不善武,自然就随着殷雾涟谈谈家事。高柏叶唯恐无人陪他一起射猎,便再三询问顾悦松的骑射如何,顾悦松如实回答,赢得他的青睐,因此理直气壮地跟在他身侧。
说真的,牛百叶这人,明明背景可以甩宋知哲几条街,咋就这么无聊要去弄人家呢。这下好了,流放到这爹不亲娘不爱的地方,孤孤单单也没人说话。
“长宁王殿下不愧贵为人杰,松自感惭愧。”眼看着高柏叶再度拉弦出箭正中草丛里匿着的一只野兔,顾悦松略微收手,眼眸间满是笑意。
“怎么不见你弄个几只兔子啊鹿啊,顾先生别拘谨,今后你为我效力,自然就是一家人。”高柏叶的心情明显不错,也难怪他暗恋多年的女神就在旁边看着,这个时候不耍耍帅怎叫男人!
顾悦松轻笑一声,弯腰拾起野兔,比划着它心脏上插着的羽箭:“虽说王公贵族喜欢射鹿射虎,可比起这些体态庞大的动物,反倒是猎鸟猎兔更显技巧。长宁王每一箭都正中心脏,一击毙命,我是远远比不上的。”
高柏叶满意地扬起嘴角,顾悦松这是恭维到了点上,他自然高兴得很。
顾悦松一瞬间感到身后一股恶寒袭来,他侧目而视,殷雾涟环着手在不远处盯着她,眼中满是不悦,意思就是你这马屁精怎么一直在拍马屁,直接切入正题不好吗!浪费时间!
“有虎!看见了吗!有虎!”突然有人在人群后高呼起来,众人定睛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树林中探出一颗虎头,黄白相间的皮毛甚是显眼,高柏叶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兴致高昂。
“顾先生方才所言极是,既然射兔射鸟才是技之所在,那射虎射鹿又为何?”高柏叶架起长弓豪爽一笑,双腿一夹马肚子向前冲去。
顾悦松身侧寒意迸发,他不甘示弱地迎面上前,手中羽箭化为一道冰刃飞过丛林,箭头直直插在猛虎的后腿上。
“此为名之所在,既然我为人臣,这些小事就由我来做吧!”顾悦松自马上立起,紧接着又是几道飞箭射出。
“那就要看看你跟不跟得上我了!”高柏叶哈哈一声扬长而去,顾悦松紧随其后,不出片刻便将一众人甩在身后不见踪迹。
顾悦松见这虎逃的迅猛,又不见林中有何动静,似乎有人刻意将他们引向密林深处,此时高柏叶的亲信又不在身旁,静谧的空气凝固在一处。
他闭上眼凭着神识扫过树林,远处袭来的暗光使他暗叫不好,飞身跃起落在高柏叶马屁股后面,猛地抢过马绳一拉,一簇飞镖刺破了良马的喉头,它抬起双蹄高声嘶鸣。好在顾悦松抱着高柏叶转了个圈,两人灰头土脸地滚在地上,这才不至于被失控的马儿伤到。
“怎么.....”高柏叶正想起身,却被顾悦松一掌摁在地上,“小心!“
裂冰出鞘,生生将袭来的羽箭劈成两半。
“什么人!别在这鬼鬼祟祟的!”顾悦松拉着他起身,严严实实将高柏叶护在身后。
他不知道该为这群没头脑的偷袭高兴还是生气,高兴就是他能借此机会在牛百叶面前装逼,生气就是没有理由,反正就是心里窝火。
“切,我不过就是出来跑跑马,怎么这都有人来捣乱?”高柏叶收起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两人背对背而立,双剑出鞘,仿佛要与来人拼个你死我活。
“毕竟您身后可是皇家,还是说这是宋知哲的人?”
高柏叶摇摇头:“不可能是宋知哲,我和他结识不是一年半载,他是什么人我还不明白?”
顾悦松好想帮他接一句,因为宋知哲不屑搞你。
“若再不出来,休怪我剑下无情——?”高柏叶挥剑高呼一声,还不等人出来投降,顾悦松便一剑劈开方圆二十步的树木,顿时寒冰拔地而起,而就在那冰柱之中,他们瞧见了其中被冰封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