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顾先生作陪，我去这西郡一趟也算是值了。”高柏叶连忙点点头，上前一步执起顾悦松的双手，“顾先生，你会一直陪我走下去吧？”

“自然会，你就放宽心，把皇位夺过来。”顾悦松摸了摸烟枪不假思索道。

这样就好，高柏叶还足够依赖我。

等他羽翼丰满时，圣皇一定会把皇位还给他，那时他或许会因为我的辅佐之功放过宋知哲……但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宋知哲不死，还要让他的光芒黯淡呢？

望着高柏叶缓缓离去的身影，顾悦松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右眼，他能想到的还是让宋知哲的存在逐渐变淡，难不成要对他用药？让他一病不起，今后就由自己照顾他一辈子？

“狂徒末路必有所失，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么？”顾悦松喃喃道。

他算是明白了，这条路一味走下去，他和宋知哲只能活下去一人，他舍不得用药毁掉宋知哲搭建起来的一切，那不仅仅是宋知哲的心血，也是他花了一天一夜构筑出来的世界，这个世界的主角若因病而早早谢幕，无论如何他心里也不好受。

除此之外呢？这不该是个死胡同啊。

他执着烟管踱步在厅内，口中吐出一个个烟圈，猛然间书架上置着的一本史书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一个近乎疯狂的想法在脑中闪现。

古有杨坚夺权建隋……乱世之中不乏有谋士取原主而代之的例子。若他架空高柏叶的权力当如何？届时高柏叶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就算他想要了宋知哲的命，也要先经过自己的同意才是。

看来目标应当转一转，只不过这计划耗时较久。但是总比毁了宋知哲更好。

“成为主角”也许并不需要取了宋知哲的光芒，现在宋知哲的地位稳如泰山，而他是个新起之秀，人们的接受感和新奇感是一时的事情，他能在宋知哲平淡无奇的生活中激起一点水花，定会有人关注他的。

不妨就走走这条路吧。

“顾先生，您的药煎好了，需要现在用么？”侍女叩响屋门问。

“放在门口，一会我自己会拿。”顾悦松回神，这才想起已是大半日没用药，若再拖久些怕是又要流脓。

他的黑魂不同于常人，练成黑魂之人非死即伤，他虽在仪式中捡回一条命，可却落了个残疾的下场。平日里他走路多，义肢总是会磨着伤口，凡是处理不及时就是一滩脓血，难得现在有片刻闲暇，自然应当好好养着才是。

顾悦松取来药，囫囵涂抹在伤口上，一瘸一拐地坐回椅中。

若真的要靠夺权实现目的，这二皇子就是根不得不拔的倒刺，而先前他也同殷雾涟交谈过，想要对其下手还需宋知哲的协助。可要怎么才能让宋知哲愿意与他合作呢？

“他说想请我饮酒，不然我主动些？”想起船上那些话，顾悦松咬着烟嘴歪了歪嘴，“是人都知道宋顾两不相立，我主动请他岂不是鸿门宴了。”

更何况和我联手又有何好处呢？

宋知哲最讨厌的就是高柏叶了，一个人把他的名誉和前途毁的一干二净，是我我也不想让他回来长都作妖。那不然呢？我跳反去当二五仔拉拢高晨？

不行不行，高晨是个傻子，孺子不可教啊，我们牛百叶比起傻子高晨好了不知道多少倍，选高晨我的工作量会很多啊。

顾先生眨眨眼睛，彻底没谱了。

顾悦松一夜未眠，再有体质较差这一缘由，他不得不回房小憩。也不知睡了多久，门外猛地有人撞门，他懵懂地起身去开门，却只发现一封密信。

他定睛一看，竟是殷雾涟送来的家书，没料到这姑娘效率如此之高，昨日才叫她去寻李家的罪证，今儿就给他寄来满满一封书信，这下李成儿子插翅难逃了。

随意一看，里面条条都是掉脑袋的大罪。顾悦松嘴角抽了抽，要真把这玩意交去衙门，除非圣皇发话，这李家儿子根本不可能保住性命。

“来人，替我去李成府上传个话，就说今儿傍晚，长宁王府顾先生请他去云亭品茶。”

他刻意挑了几项罪不至死的说法誊抄在竹简上，而殷雾涟寄来的密信则被他藏进窗边暗格，毕竟他没打算叫老东西告老还乡，圣皇需要贤明之士辅佐，李成不可或缺。顾悦松不过是吓吓他罢了，因此越少人看见这东西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