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市,一月,凌晨一点二十二分。
寒冷的一年初始,因为临近过年,街道上到处可见红色的灯笼。高大的灯柱隐约冒着丝丝白气,几只小虫奄奄一息地驻停在灯罩边缘,仿佛下一秒,就要冻僵坠下。
封舟坐在局长办公室,两条长腿搁在桌上,正悠闲地观赏着午夜频道,忽然,窗外响起一声尖利的哀嚎。
那道撕心裂肺的声音如同雷电,霎那间划破整座城市的上空。
封舟本能反应地拉开玻璃窗,抽枪,对准街道上那个正掏受害者心脏的凶手。可是未等他开枪,一阵阴风袭过,眨眼间,那道白色影子便如鬼魅一般,在他眼皮底下消失了。
他眸色一紧,收枪向门外走去。刚迈步,门嘭地一声被人推开,一对漂亮的孪生姐妹异口同声地道:“封局,死人了!”
“我知道。叫醒臧竹和费城,顺便给许法医打电话,让他来调查局一趟。”交代完,封舟几步跨下楼梯,消失在姐妹花视线里。
推门的一刻,封舟看了眼表,时针是一,分针是五。
调查局上下六层,留值班的人听见动静,也都走了出来。
受害人死状十分狰狞,瞪着眼睛,嘴巴大张,双手僵硬地耷拉在地上,指尖微微收紧,胸口处被开膛。
封舟随手拍了几张照,戴上手套,蹲下来细细观察。
胸前的伤口并不是用利器割开的,从衣服破损的痕迹来讲,更像是一只野兽的爪子,直接剖开了他的胸腔。
他扯开死者的衣领,看见什么,耐人寻味地眯了眯眼睛。
“封局,什么情况?”吃了太多夜宵跑过来的费城,看见地上尸体,没忍住呕地一声,转身吐了起来。
臧竹不屑地冷哼一声,戴上手套,在尸体边蹲下。
大致比划了一下,他道:“死因应该是失血过多,外加失去心脏。不过……好像不可能。”
“不可能?”封舟笑着顶了顶腮帮子,“什么不可能?”
臧竹对着伤口再次比划了几下,像是模拟凶手的作案过程,然后他抬起头,眼神坚定道:“这种作案手法,不可能是出自人类之手。”
他站起来,绕到封舟那一边蹲下,将手放在距离死者胸前不到五厘米的地方,“我在国外训练的时候,曾见过一个巨人一样的家伙,但就是他,也没有这么大的力气,可以直接穿透人体肌肉组织和骨骼,直接触到心脏。”
“叮铃叮铃……”
一串清脆悦耳的车铃在不远处响起,众人让开道,一个捂得像粽子精一样的瘦子,摇摇晃晃地沿着卵石路,骑着老式自行车向人群骑来。
这人捂得太严实,一顶黑色毛线帽,棉口罩,脖子上还围着一条不知道是什么皮的长围脖。一开口,说话声音嗡嗡的:“我说老封,你这老是大半夜把人叫出来,是不是有毛病?”
封舟嘿呀一声,站起来,腰向前伸了伸,几乎要贴在人脸上:“我说许法医,你这是感冒了?你瞧瞧,我说什么来着,让你平时积点口德,你偏不听,这下好了吧,遭报应了。”
“滚蛋!”许伶没好气,“你那俩姐妹花说死人了,尸体呢?”他迈下自行车,脚一踩,把支脚弄下来,摘下手套,拍了拍地上躺着那位,“哎,你喝醉了也不能躺这儿睡呀,万一睡一觉明早冻死了,你们封局找谁哭去?哎,起来…别睡了,起来!”
这条街有一家上好的酒馆,每当夜深人静,总有几个醉的像狗似的汉子,就这么没心没肺地躺在地上。
许法医把人脸蛋拍的啪啪响,封舟一脸看好戏,也不管他,最后还是费城看不下去,忍着一嘴苦味道:
“许哥,你真该做个近视手术了,人已经死了,你就是再拍,他也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