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脸刚在楚阔腕上划了一刀,汉子眯着双眼出声道:“好像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他舔了舔唇,鲜血流下来刺激他血液沸腾。
楚阔吊得麻了,只感觉身体一阵阵失血的冷意。听到对话,本来垂下的头颅抬起来,不明不白对着大长脸笑了,好心提醒道:“看你后面。”
后面,一只房屋般大小的妖物张开一张大嘴,一口咬着大长脸的人头,将他囫囵吞了进去。
妖物约莫消化不好,还能听到大长脸在肚子里道:“快来救我!妈的!真他妈臭。”
汉子双腿夹紧,一股热流涌出来。人有三急,偏偏这时候就“急”了。他是被吓尿的。
这时候楚阔突然仰了仰头,脸上出现了痛苦不堪的神色,那些幻化的灰色蝙蝠钻了一圈,直直从他头顶冒出来,冲进绳中啮断了绳索!
不知是妖物还是大长脸打了个干噎,妖物嘴一张,又将他吐出来,像是嫌弃这人满身铜臭血腥臭。铜铃大眼对着汉子,汉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对着它连连往后缩:“别吃我别吃我。”
楚阔头晕了一阵,捏住手腕伤口从地上晃晃悠悠爬起来。他已经在阎王殿绕了好几遭,没什么好怕的。于是又捡起掉在地上的匕首,趁着汉子惊慌失措丢魂落魄,一刀插进汉子后颈的软肋。
看他浑身抽搐,翻着白眼,又双手拔刀捅进心窝,又准又狠,心狠手辣。
这才是睚眦必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攒着的气力泄了,楚阔瘫坐地上,胸膛起伏喘着气,对着妖物道:“你如果要吃我,我也心甘情愿。但容我杀了他们。我与此二人仇怨不共戴天,此仇不报誓不罢休。”
妖物铜铃大眼一转,朝天吼叫一声,听懂了似的退了一步。
骨气这种东西,不论是妖是魔亦是人鬼,都难能可贵,值得尊重。
大长脸半张脸被妖物的胃酸腐烂了,全身血肉模糊侧躺在地上,听了楚阔的话,吃吃笑了,道:“小子,你要杀爷爷我,等下辈子吧。”
他撑起全身骨架爬起来,双手垂掉骨骼咯咯作响。他若捉到楚阔,打定主意将他千刀万剐,剥皮抽骨。
那皮……就卖给手艺人,做那人皮鼓面被人夜夜敲打,魂魄不得安息;那骨头,长的就做成手杖日日被人压,翻身不能,短的嘛……
另一边,破风箱如愿以偿摸到了苏子卿的七弦琴,嘴角上扬的笑意未散,神色突然一变。
七弦琴铮然有声,破风箱意识一空,回神时已经被天罗地网束缚其中。他也不急不躁,幻成无数蝙蝠黑压压钻出来,但见苏子卿还是坦然自若,嘲笑道:“这东西可束缚不住我,真君失策了。”
他指甲盖一弹,化出小蝙蝠围着苏子卿翩翩起舞,愈显苏子卿清雅出尘,肃肃如风下孤松。
破风箱心猿意马,贴在苏子卿身前,哑着嗓子叹息道:“真君仪容……”
他出口轻挑,也是一时脑热被蛊惑了心神。又见苏子卿姿容似雪,鬼使神差挑起他的下巴,破风箱眼神迷离了一会儿,隐隐约约意识到不对。
这是一具**。
他一掌打碎“苏子卿”,神色难辨拍了拍手掌,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