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娇见她开口,就觉得自己志在必得了。如今这傻子只认这女人的一身红衣,只要傻子赖定白月浅,就算她辩解,也无济于事,贞洁不保。
她指着趴在地上流口水的傻子,“不就是周管家的傻儿子,他刚刚一进屋就指认了你,你休想抵赖。”
白月浅突然笑了,笑中含泪,整个人单薄的像即刻就要羽化而去,她悲怆道,“我白月浅虽不是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但是诗书礼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四书五经歌词诗赋也有所涉及,身为高门贵女,自从得知要与侯爷结亲,我便一心仰慕侯爷天姿。我又岂会在新婚之夜,委身于此等痴傻智障?”
说完,她怒瞪着秦雪娇,“莫不是,我连身份都忘了?侄媳妇!”
这明显是在讽刺秦雪娇不敬长辈,目中无人,没有礼仪廉耻。
秦雪娇踢开脚边跪着的奴婢,“你分明就是看侯爷不在,想找靠山,所以看上了周管家的独子。”
白月浅轻呵,“就算是侯爷身去,我也是侯府的掌家人,若无人罔顾人伦欺辱于我,我何必折辱自己,顺从一个傻子?”
这话就说的妙了。字里行间都在暗讽闻夫人的居心不良。
若是秦雪娇没有不轨之心,白月浅就是整个侯府的老夫人,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又何必给自己找退路?
若是秦雪娇承认小厮是白月浅的退路,就是在说自己要谋害于白月浅。
若是秦雪娇想证明自己无谋害白月浅之心,那就是说,小厮是在构害于白月浅,白月浅是无辜的。
秦雪娇气煞,本来捉奸在床,那她如何舌灿莲花也无法保证清白。可是如今她的话确实有理,还倒打一耙。
这哪里像那个她所了解到的整天喜欢舞刀弄枪,还喜欢抛头露面的粗俗女子。
秦雪娇咬牙切齿的最后咬了一口,“那你如何解释,周管家的儿子见到你就要扑上去?”
白月浅柳眉轻杵,樱唇微启,纤纤玉手扶上莹白的脸蛋,委屈道,“奈何绝代有佳人,见之若狂。”
话落就又返回床榻,对着床上的老侯爷开始嘤嘤嘤的哭起来了。
美人落泪,我见犹怜。更有人感叹白月浅新妇守寡,且鹣鲽情深,好不感人。
别人心生怜惜,秦雪娇却是恨不得撕了白月浅的脸蛋。
哪有女人如今夸自己长得好看的?
可是她又确实无法拿出证据来证明这两人之间有私情。
她气的握紧手中丝帕,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幸好她及时的逼迫白家的人改了这门亲事。如果这亲事落到自家儿子身上,白月浅成为她的儿媳,她怕是要气的吐血。
如此不安分的样貌,如此厚颜无chi的性情,又没了将军府嫡女的身份,她真的配不上自己的儿子闻清玦。
闹剧发展至此,族老觉得自己简直是已经没脸待在这里,纷纷想要告辞。
只是今晚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床上的人,轻轻咳了两声。
第一个听到声音的是一直趴在床头的白月浅,她还以为自己是在犯迷糊。然后她就发现,自己的头发,不巧被床上人的指头勾住了。
闻铮睁开眼,看到的便是白月浅呆呆楞楞的表情。女人额头鲜血已经凝固,莹白的肌肤泛着剔透的光泽,小巧精致的鼻梁,如若含樱的唇,柔桡轻曼,妩媚纤弱。
她似乎是被吓到,又努力的保持镇静,娇娇软软的叫他,“夫君。”
闻铮看了眼自己不小心勾住的头发,柔顺有光泽,跟他的粗呖真的不同。
这个女子叫他夫君?
他不过睡了一觉,媳妇是谁给他安排上的?
闻铮撑着双臂想坐起来,可是昏迷了半个月的他,丝毫没有力气。
见状,白月浅起身将他扶起来,让他靠在床沿,然后悄悄的站在他的身边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嫁进来就是一个人被安排在偏房,根本没见过她这本该仙逝的相公,可是为了活着,她刚刚可是编排了一出伉俪情深的戏码,这下子不会被揭穿了吧?
她心虚的都快把自己缩成一个鹌鹑了。
闻铮就这样盯着这个小姑娘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小姑娘他其实见过,应该是白将军的小女儿,他侄孙的媳妇才对啊?
怎得叫起他夫君了?
不过看这屋子里一堆族老乱成一团的样子,他大概也能猜到,怕是他昏迷的这一段时间,出大事了。
闻铮想开口,可是长久不说话,黏连的嗓子让他忍不住又咳了起来。
一屋子人都跟见鬼了一样站在原地,没一点反应。
对于这据说已经仙去,此刻却活生生的会动的老侯爷,大家都是一阵恐慌。
白月浅虽是一直低着头,其实一直在观察她这病弱相公的情状。见此,她及时递了一杯水,闻铮接下,慢慢的饮水润喉咙。
这时,他终于能开口。第一句话却是,“都给我出去。”
静止的人群终于有了反应,虽然人人都在震惊于侯爷的死而复生,可是在侯爷的威慑下,他们习惯性的听话,一个个安静的出去。
白月浅低着头也想要出去。
闻铮看着缩成鹌鹑蛋想要逃生的白月浅,抿了抿嘴,目光复杂,“白月浅你给我留下。”
满屋子的人又是虎躯一震,暗叹果然是老夫少妻好感情。
人们迅速清空,留下难以言喻的浑浊气息,他皱眉,又道,“把门关上,窗户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