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膳的丫鬟鱼贯而入,看到小公子站在院门口也不敢多言,行了个礼,便继续低着头来回穿梭。
白月浅昨晚没吃饭就睡了,看到早饭简直是两眼放光,鬼知道她两年吃斋念佛,清汤寡水,有多痛苦。
换句话说,食不知味。
闻铮看着她一副饿虎扑食又忍得辛苦的模样,觉得煞是有趣。
他清咳一声,“布菜。”
他吃饭本是不需要别人伺候的。可是看着白月浅焦急的样子,他就是想出一口恶气。
老混蛋白九,你人进去了,老子还要替你养闺女。现在使唤使唤你的宝贝闺女,就当做利息好了。
他心中冷哼。
只是某人可没有伺候人的觉悟。
天知道,白月浅现在眼里,只有食物,香喷喷的食物。
白月浅继续两眼发光的盯着金丝小枣糕,盯着烧麦,盯着紫芋球,盯着八宝鸭丝粥,盯着一桌子美味佳肴。
“白月浅!”
略大的声音终于让她回过神来,“叔叔,我在呢。”
“布菜!”
你身后俩丫鬟一个小厮,还要我来给你布菜,你脸咋那么大呢。白月浅咬牙道,“好。”
闻铮看着这态度,不禁气结。
他真的是佩服白九,这厮该不会克扣她闺女啥了吧。这小姑娘怎么看起来几百年没吃过饭的饿死鬼一样。
白月浅盛了一碗八宝鸭丝糖,心不甘情不愿的递给闻铮,“叔叔请用。”
然后她才自己坐下,也尝了一口香滑可口的鸭丝粥,差点咬到舌头,简直不要太好喝了。
她满足的眯起眼,俩大眼弯成漂亮的小月牙。
只是这一幕在闻清翊的眼里就变了味道,成了两人浓情蜜意的深情对视。
白月浅和闻铮面对面,两人对着吃饭,可不就是对视。
闻清翊袖中双手紧握成拳,过于用力的拳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他的承受力,快到极限了。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女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不该出现的地方?他着实难以接受,踉跄着转身,终是忍不住落了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他刚走,就有人覆在闻铮耳边禀报,小公子刚刚来过。
闻铮颔首,继续用饭。
他本就对闻家没什么感情,却也听闻过家里这个有名的后辈。早有人断言,他若去了,闻清翊便是最能继承他的希望的人。
呵。
他闻铮的希望,何时需要不相干的人继承?
更可况面前这个麻烦精,还是闻清翊的娘亲手塞进来的。看着就傻敷敷的,惹人心烦。
只是闻铮自己都不知,他这顿饭是卧病半年来吃的最多的一次。
白月浅吃了个舒舒服服,浑身都舒服的冒汗,恨不得拿出她的银丝小软鞭出去潇洒地甩它个几个回合。她这次被送到侯府,怕是除了一身嫁衣,什么都没能带过来吧。
想到她的父亲兄长们,她眼神一暗。
靠她不行,可是这院里最有能力的,不就是闻铮。要怎么讨好他,才能让他愿意帮助自己救出父亲呢?
他这身体,又能撑多久呢?
闻铮以前听过一句话,“女人心,海底针。比六月的雨都难以猜透。”
他原本是不信的。
可是看着白月浅脸上跟唱戏一样,一会儿欢喜,一会儿伤心,一会儿愁容满面。这一刻三换的表情,让他都不得不佩
服女人变脸的本事。
简直堪比皇帝后宫那群小妖精的变脸速度了。
终于,小姑娘似乎是想通了,脸上出现了释然的笑。
闻铮挑眉,以后要是他生孩子,绝对不要生女孩子,太娇气了,难养活。
“叔叔,用完早膳你有什么吩咐吗?”白月浅端着得体的笑问道。
闻铮看着装模作样的小姑娘,不明白她又想做什么幺蛾子。他靠在椅子上,恹恹道,“无事,何如?”
白月浅殷勤的凑上前,小手在他背上捶起来,柔柔的小拳头带着舒适的力度,着实解乏,不像其他女人那样软绵无力。
舒服了一会儿,突然没了动静。闻铮眯着眼抬头,就看到小姑娘嘤嘤嘤的假哭起来。
他杵眉,“哭什么?”
白月浅生硬的捏着手帕,心里又赞叹了一下手帕这能遮挡面容的作用,可以让她不用漏出丑态。
她透过手帕看到闻铮没有生气,才缓缓道,“叔叔,我想我爹了,我在这里吃饱穿暖,可是却不知他和哥哥在牢中如何。晚春早晚这么凉,他们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说完,她又透过手帕察看闻铮的脸色。
闻铮听完这一席话,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漏出来,看起来就是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只是他的眼神却在直愣愣盯着她,好像要看出些什么罢休。
白月浅又装模作样的擦了擦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眼泪,低着头逃避他那洞察人心的目光。
终于,有声音从她头顶传来,“饭后让见香见月带你去认一下听雪阁的人,无事不要去书房,其他地方随你。”
说完,那人便走了。
这是什么意思?转移换题,还是说不想多管闲事。
白月浅想追上去,又被俩长的一模一样的小丫鬟拦住,小丫鬟整齐的给她行礼,“奴婢见香,奴婢见月。给姑娘请安。”
她们俩是闻铮培养的暗卫里比较出色的女人,刚从任务中回来就接到了这个新的任务:保护白将军的女儿,白月浅。